沐流錦原本的單膝跪地,此刻變為雙膝跪地,他對著陵帝鄭重的行了一個禮,“父皇,這件事切不可輕率就下定論,以兒臣調查的結果看來,這栽贓陷害者,十有八九是在皇宮裏。”
啪的一聲,陵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還真是反了,究竟是誰這麼大膽,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敢假傳皇後旨意,實在是豈有此理,來人……”
“父皇且慢!”沐流錦伸手抱拳,製止陵帝,“父皇,其實此事不難猜測,那晚的宴會是婉瑩主辦,而傳信兒的人,是母後宮裏的,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一切的幕後之人,是婉瑩?”
沐流錦沉痛的點了點頭,“雖然兒臣也不願意相信,但是婉瑩與鳳傾瑤因為上次大火的事情,矛盾頗深,如此看來,除了婉瑩,便沒有別人了。”
陵帝聽完怔了怔,他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沐流錦看向他,也有些擔心。
身為一國皇帝,自己的女兒卻為了報複,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怎能不叫他心寒呢。
陵帝沉默了許久,才抬起眼,看向沐流錦,“錦兒,這事兒知道的,可還有別人?”
“有。”
沐流錦道:“鳳傾瑤對此事應是最清楚不過,包括是誰廢了佟生,她也應當知道的,隻不過因為她是嫌疑人,所以,她的話沒有人相信罷了。”
“別人呢?”陵帝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握緊。
沐流錦想到那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臉色陰陰沉沉,冷道:“還有一人,也應當是清楚事情的全過程的。”
“誰?”陵帝猛地抬頭看向他。
沐流錦沉聲道:“他便是那晚救了鳳傾瑤的人,南華戰王爺,北辰赫。”
“北辰赫?”陵帝驀地一驚,猛然站起來,“北辰赫他怎麼會在我東陵?”
“兒臣不知!”沐流錦跪在地上,挺胸抬頭,“兒臣也很奇怪,為何南華戰王入我東陵地界,我們卻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父皇,這件事,也是兒臣要向父皇稟報的。”
“如今南華豫王還在京都,他表麵上是來賀壽,順便借助聯姻說什麼維護兩國邦交,可是暗地裏,卻讓南華戰王入我東陵,父皇,此事,比起鳳家和佟家的事情,都要嚴峻的多。”
陵帝走到大殿中央,來來回回的踱步,沐流錦也立刻起身,轉身看著陵帝。
許久之後,陵帝驀地停下來,走到他身邊,“錦兒,這件事暫且不要聲張出去,另外,你馬上去查,鳳傾瑤與這北辰赫是什麼關係?”
沐流錦怔了怔,隨即道:“父皇,據兒臣所知,他們之前並不認識,根據當晚的情況,兒臣可以推測,真正毀了佟生的人,應當就是北辰赫。”
如此,一切倒也是說的通了。
“不過,若是北辰赫,為何鳳傾瑤卻沒有供出他?”陵帝不得不懷疑,北辰赫能夠救了鳳傾瑤,鳳傾瑤卻寧可名聲受損也不肯說出是北辰赫傷了人,此中之事必定不會如此簡單。
“這……”沐流錦搖頭,“兒臣不知。”
鳳傾瑤為何沒有說出救她的人是北辰赫,這也是他所不理解的。
“錦兒,朕安排給你個任務。”
“是。”沐流錦躬身領命。
“你馬上派人給朕盯著鳳傾瑤以及北辰赫,除此之外,還有北辰豫,朕總覺得,南華此次前來,目的不純。”
“是,兒臣領命。不過……”沐流錦皺了皺眉,“父皇,婉瑩毀容當晚,北辰豫曾當著所有人的麵兒求娶婉瑩,這件事……”
陵帝歎了口氣,“容朕再好好想想吧,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去找幾個人,把北辰赫救下鳳傾瑤又傷佟生的事兒,想辦法傳給佟家人。”
沐流錦猛地一震,“父皇……”
“按朕說的去做吧。”
沐流錦實在是不明白陵帝心中所想,也隻能是按著他的吩咐去辦事。
“是,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沐流錦轉身往外走,陵帝卻忽然開口道:“朕知道你喜歡鳳傾瑤,但是鳳傾瑤已經許給楚邀月了,錦兒,你莫要讓父皇失望。”
沐流錦勁碩的脊背微微一顫,他艱澀的開口,“是……”
然後大步邁開,離開了朝政殿。
望著沐流錦離開的背影,陵帝重重的歎了口氣,隨即看向自己的隨侍太監,“擺駕昭陽殿!”
昭陽殿內,沐婉瑩揭掉麵紗,看著自己臉上那在逐漸淡去的疤痕,纖細的手指輕撫過精致勾畫的眉眼。
自己這張臉,即便是有神醫蕭桓之的醫治,好的出奇的快,但終究不是最初的自己了。
“公主,殿外有人求見。”有人走進來在她麵前恭恭敬敬的拜下去,沐婉瑩抬起頭,覆上麵紗,“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