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不由慢了半拍,微微抬頭見到溫大夫光潔的下巴,雨煙中一切變得模糊。
這晚我夢到了溫大夫,撐著一把油紙傘,一身白衣站在橋頭回望,煙雨朦朧如夢似幻。
醒來我看見了相公,他坐在床頭輕撫我的額頭:“下次雨天時不要出門,要不然又會發燒。”
我扭動身子往裏側了側,背對著他,不忍心也不願看他布滿血絲的雙眼。
“藥熬好了。”門口傳來溫大夫的聲音,他站在門口並未進屋,像是在等相公接他手中的藥碗。
相公起身,輕步接過藥碗,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麵而來。
“來吃藥。”
“我不要吃。”我推開藥碗,太過用力藥灑了出來,濺得衣被上一片藥汁。
“乖,吃點這樣病才會好。”相公再次把藥碗喂到我嘴邊。
“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拿起藥碗扔在地上。
瓷器破碎,一片狼藉。
“我不要吃!”我大聲吼。
相公沒有聽見,彎身撿地上的碎片,一片片放在拖盤上,遞給門口的溫大夫道:“再去熬一碗。”
“我說了,我不要吃,你沒聽見?”
溫大夫看著我略有遲疑。
“再去熬一碗。”相公淡淡道。
“熬多少碗,我都不會吃。”我覺得很累,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我不想再跟他爭了,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
我幾近哀求道:“我不會吃的。”
我沒有理他,蓋上被子往裏縮了縮。
“我想睡會。”
“藥吃了再睡吧。”這次是溫大夫。
他端著藥碗與相公並排站在床頭,給了我一個微笑,不知怎的我心情卻是好了幾分,就連那碗藥也不再刺鼻。
我接過那碗藥,氣也不喘的一口喝掉,相公遞過一顆酸梅,我下意識的伸出手,落在半空,我又收回。
他勉強的笑了下,不顧我願與不願直接把酸梅堵在了我嘴裏。
“你睡會。”說完,他便與溫大夫一前一後出了屋。
屋內靜悄悄的,口中的酸梅酸得我掉眼淚,我忍住淚聽到了屋外滴雨的聲音,嗒,嗒,嗒…………
我隻覺得眼皮打架,怎麼也睜不開,合上眼便沒了知覺。
我覺得冷,一陣陣上下起伏的顛簸。
我努力的睜開眼,眼前是漆黑一片,雙手雙腳麻木,我扭動了下,稍稍有了知覺,這才發覺並不是天黑,而是我的雙眼被黑布蒙住,雙手雙腳也被綁住。
我大喊“救命。”結果什麼聲音也發不出,就連‘唔唔’聲都是那樣微弱。
我又很不爭氣的哭了,哭得眼淚也幹了,還是沒人過來幫我下,我這才意識到哭是沒用的。
如果哭沒用,還有什麼辦法?我努力的挪動身體探周圍的環境,地方並不大,四周都是木頭做的,像是在一個箱子裏麵,而且這個箱子裏隻有我一人。喊是喊不出聲,又聽不到外麵的聲音,唯一能做的好像隻能是‘等’。
‘等’是個漫長且寒冷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