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思慮過度了。”
溫大夫說話的聲音進在咫尺,他這個時候肯定在母牛前麵給它看病,離我隻隔了條牛的距離。
這樣想,我有些緊張,怕他發現我。
“它第一次做母親,孩子死了是這樣,多帶它出去走走,想必會好些。”
母親?孩子?他在說誰?誰家的孩子死了?
死了孩子那得多悲痛。
我想看看還有誰在場,偷偷的伸出半個頭,還沒看清,就被溫大夫發現了。
四目相對,他愣了一愣。
我趕緊的縮了回去。
“王大媽,你去端盆水過來,喂它點水明天我再過來看。”
等到王大媽的腳漸遠,他喊道:“出來了,裏麵潮對身體不好。”
我灰溜溜的站起來,雙手緊握,尷尬的低下頭,不知說些什麼好。
“出來吧。”他說。
我聽話的跨過柵梯欄,右腳要落地時,突然母牛動了下,我驚了下整個人往前傾,眼見著要撞在牛肚子,溫大夫接住了我。
他的臂膀頂在我肩頭,硬硬的不似想像中那般文弱,我又聞到了那股好聞的味道,不知怎的所有尷尬都消逝不見了。
我衝他笑了下,眯著眼睛向他道謝:“謝謝溫大夫。”
他回了我一個笑,笑容依舊。
他牽著我越過母牛,拉我出了王大媽家的牛棚。
街上的人還和以往一樣,見到溫大夫都會來打招呼,而我跟在他身後,也不過是再平常不了的事情。
“溫大夫,你剛剛說是誰家的孩子死了?”我好奇心上來問個不停:“小孩子多大?是男孩還是女孩。”
溫大夫沉默了會道:“沒有孩子死掉,是那條剛生下來的小牛死了。”
小牛生下來不是很健康嗎?怎會死掉?我記得我上次與相公來看它時,它還是好好的,怎麼會死掉?
難道是?我不敢往下想。
默默的跟在溫大夫身後往前走。
沉默在我們倆人間蔓延開來,快到藥鋪前時,溫大夫開口說話了:“小牛的死與你相公無關的,是這幾天風寒。”
如果他不說這句話,這件事過幾天我也會忘了,他這麼一說,我頓然覺得很對不起人,比如他,還有王大媽。
“我,我相公人很好的。”我為相公辯解:“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是嗎?”溫大夫提高聲調問道:“你了解他多少?”
溫大夫把我問住了,其實我一點也不了解相公,就像我不明白,那條剛出生的小牛明明好好的,相公說它過幾天會死掉,結果它就死掉了,還有我初識溫大夫發生的事。
好像這世上的事,相公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人可以反抗。
不過是條小牛,放在那不會礙任何人的眼,他說死掉就得死掉,想想就覺得凶殘。
我為他的辯解是那樣的無力,就連我自己也說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