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討論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可薩汗與優素福聯合起來欺騙了我,你回去告訴哈裏發,一定要懲罰可薩人,剝下阿弗裏的皮,鋪在泰西封的廣場上,任人踩踏……”
直至此時,馬赫迪才表現的激動起來,語氣中滿是對可薩人的恨意。
賽義德苦笑,現在哈裏發已經自顧不暇,短時間內都難以發動對可薩人的戰爭了。
羅馬人、可薩人、唐人,就像三條鐵鎖鏈,牢牢的捆住了曼蘇爾的手腳。
隻要他輕舉妄動的攻擊任何一方,另外兩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據他判斷,秦晉與可薩人達成協議以後,一定會秘密派遣使者到西方去見羅馬人,三方若達成攻守同盟,未來數十年隻要不出意外,大食人的命運將大概率被壓縮在底格裏斯河與幼發拉底河之間,難以再有大的動作。
這些情形賽義德當然不會告訴馬赫迪,在得到了馬赫迪的允許以後,他坐在了一張簡陋的胡凳上。
這種胡凳是唐人軍中比較流行的。
大食通常都習慣席地而坐,至多在地麵上鋪上一層厚厚的羊毛毯子。
“你能來見我,我很欣慰,你也不必同情我,我的命運已經結束了。回去告訴法茲勒,決不能向唐人妥協,這些人都是喂不飽的惡狼……”
說話間,他終於扭動了一下脖子,頭巾縫隙裏透出了泛著幽光的眸子,滿是恨意的在負責監視的唐兵將士身上掃了一眼。
不管馬赫迪說什麼,賽義德均點頭答應下來。
大食的王子都到了這般地步,又何必讓他再多添煩惱呢!
在賽義德看來,馬赫迪落到唐人手中,總好過落陷在可薩人的監牢裏。
可薩人虐待俘虜是遠近聞名的,僅僅近十年間,就有數位被俘的大食將軍被他們殘虐而死。
像優素福這種主動選擇合作,又獲得了優待的,也僅此一例而已。
反觀唐人則大不相同,曾經背叛他們的葛羅祿人在幡然悔悟之後依舊得到重用,阿巴斯的侄子甚至還做了神武軍領兵的將軍,一年間在印度立下了不少軍功。
其餘投效神武軍的波斯人、大食人、被得到重用的簡直數不過來。
馬赫迪作為大食王子,又是哈裏發的準繼承人,身份貴重敏感,想來不會被如此重用,但也會得到相當的優待。
他私下揣測秦晉的想法,覺得有極大可能,馬赫迪將會被不遠萬裏的送到長安去,再封個不大不小的官圈養起來。
這種結果比起做囚徒自然是很好的了,但對馬赫迪這種胸懷大誌的人,恐怕是毀滅性的結果了吧。
“賽義德,我郵件東西,你一定要待我轉交給哈裏發。”
馬赫迪從黑袍子底下伸出了雙手,捧著一樣物什。
但賽義德的目光卻全都集中在了馬赫迪的手上,這兩隻手上都裹著破布條,布條被血染透凝固後變得發黑已經看不出本色。
右手完好露在外麵的隻有拇指和小指,左手則隻有中指和小指。
賽義德心下一凜。
不難想象,在這位大食王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