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嗎?你真的看見了馬赫迪?”
那隨從跟隨賽義德已經有十幾年了,對賽義德忠心自不必說,同時也是親眼見過馬赫迪麵貌的,再加上他有一半的唐人血統,長了一副與唐人接近的麵貌,在軍營裏暗中活動起來也更為方便,若然當真見到了馬赫迪,也並非不可能。
也許是此前有著不好預感的原因釋然,法茲勒竟相信了這麼荒謬的說法。
“小人奉了主人的命令 ,去打探情況,確實見到了一位囚徒,那囚徒與馬赫迪麵貌至少有九成的相似!”
聞言,法茲勒隻覺得自己的手在不斷的發抖,無法控製的發抖。
“不,不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唐人玩的把戲……”
他有些語無倫次,轉過身來看著賽義德。
“賽義德,你去確認此事,一定要確認,否則,否則……”
否則接下來會怎樣,法茲勒簡直難以想象,也不敢想象。
如果馬赫迪被可薩人擒獲並當做見麵禮送給了唐人,這是真的,對帝國,丟哈裏發都將是極為重大的打擊。
哈裏發此前所謀劃的一切都將徹底失敗,繼承人危機恐怕就會遊暗處轉為明麵上,那些手握兵權的親王們大都是曼蘇爾的兄弟或者叔侄,怎麼可能放過從天上落在眼前的機會呢?
越想越是不安,法茲勒在帳篷裏下意識的轉著圈子,腦子裏飛快的盤算著對最壞局麵的應對方法。
過了很長時間,法茲勒頹然的長長歎息一聲,他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如果馬赫迪被可薩人俘虜並送給了唐人的消息是真的,那麼自己將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動,更別提接下來的談判了。
法茲勒又產生了一種更不好的預感,自己恐怕要在這裏輸的什麼都不剩了。
賽義德忽然想到了法茲勒前一日與鄭顯禮打的賭。
“殿下那日與唐人將軍做賭,所說的是氣話,還是……”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法茲勒都已經把此事忘在了腦後,現在賽義德忽然又提起,他別提有多鬱悶了。
賭注都是氣話,怎麼可能當真,可如果唐人用這些自己氣急時的話來羞辱自己,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
隻是想一想,法茲勒都覺得難以接受。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砍斷的木樁一樣,是無法接續回去的,說不得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漸漸的,法茲勒從最初的驚慌中鎮定了下來。
“當下最重要的是確認這則消息,最好,最好你親自能辨認一下,那人究竟是不是馬赫迪,然後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隨時準備返回泰西封!”
法茲勒知道,如果馬赫迪當真落在唐人手中,哈裏發勢必會難以對此前的謊言向宮廷眾臣與將軍們做出合理的交代,一場內亂也許就近在眼前了。
賽義德答應下來,他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確認一下,隻不知唐人是否會向自己吐露實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