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阿悉爛達汗也有一個唐人的名字,叫做王忠節。父子不同姓,卻是他們身為草原蠻族不了解父子一脈相承惡傳統,對於姓氏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概念。
拔汗那汗父子二人使用唐人名字完全出於喜好,當時的宰相楊國忠也就不予揭破,任由父子二人使用了不同的姓氏,在他們的冊書上請用了天子的璽印。
不過,除了官方冊封唐人姓名以外,拔汗那的貴族私下裏也都為自己選了一個唐人名字,但沒有唐朝的冊書加持,也就沒有多少政治光環。
薛裕因為有著獨一無二的政治光環,在拔汗那內部已經成了默認的汗位繼承人,哪怕阿悉爛達汗一直對汗位繼承人諱莫如深,但人人都知道,薛裕是當之無愧的繼承人。
這次,阿悉爛達汗用薛裕領兵征伐河中的粟特人,便是在事實上坐實了所有拔汗那人的猜測。
薛裕的果決讓鄭顯禮很是驚訝,他敢於逆著阿悉爛達汗的心意行事,更不怕觸怒在拔汗那有著絕對權威的副汗,僅僅是這一點就足以令其在汗位的諸多競爭者中勝出。
“鄭將軍,你我在此分兵吧,希望鄭將軍能夠考慮在下的意見,就算糧食到不了咱們手中,也絕不能便宜了大食人!”
提起大食人,薛裕的表現仿佛比鄭顯禮更為憤恨,但他的建議確實與之不謀而合。
最終,兩人在一片無名高地處各奔南北,鄭顯禮攻打俱戰提,然後越過藥殺水向西進入曹國故地。而薛裕的目標則是石國舊都拓折城。
攻略粟特人的計劃十分順利,五日以後,兩人在康國舊都薩末楗城成功會師。
而後,兩人將阿悉爛達汗的計劃稍做修改,仍舊分兵進行劫掠粟特人昭武九姓的故國屬地,薛裕繼續向西,沿著那密水進攻烏滸河流域的安國故地,而鄭顯禮則向南攻略靠近吐火羅北部的米國與史國。
這麼做是極為冒險的,安國故都阿濫沘城距離呼羅珊總督治所木鹿城僅僅有二百餘裏。
如果薛裕在阿濫沘城與大食人的軍隊相遇,計劃便很可能因此而流產中斷。
他們的謀劃中,第一要素就是盡可能的避開與大食人遭遇並進行決戰。
不過,鄭顯禮還是失算了,遇到大食人軍隊的並非薛裕,他在那色波以南五十裏處的鐵門關遭遇了大食人伊普拉辛的騎兵。
遭遇之初,鄭顯禮擺出了在鐵門關堅守對峙的勢頭,但僅僅一夜的功夫,便撤往了鐵門關東部的解蘇。之所以向東撤退,是想牢牢的吸引住伊普拉辛的注意力,而為薛裕爭取更多的時間,讓他徹底將安國故地劫掠一遍。
此戰的關鍵不在攻城略地,而僅在於劫掠物資,失去了物資的粟特人對大食而言就成了雞肋,而大食人得不到河中的夏糧,所謂的呼羅珊總督一直堅持的東征更會後繼乏力,後方也將漸漸的陷入混亂糜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