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屠城障塢內的唐朝降兵,則根本不進行抵抗,打開了障塢城的城門,迎神威軍入城。
大食兵低劣的戰鬥力讓張元佐大感奇怪,但簡單的了解了情況以後才發現,原來這裏駐紮的兵馬根本就沒有大食人,而是來自於西域的粟特人。
粟特人以經商見長,卻獨獨不擅長打仗,這些被強行征募的粟特兵背井離鄉,翻山越嶺,來到了數千裏之外的河西,他們能有多少戰鬥欲望和戰鬥力?
由此,張元佐對大食人所謂的三十萬聯軍,究竟有多少戰鬥力,也持有深深的懷疑。
經過清點,休屠城內的唐朝降兵也不到一千之數,當他們得知這支來自長安的精銳騎兵要燒掉休屠城以及城內囤積的草料時,便紛紛表示願意追隨張元佐一同與大食人死戰。
說實話,對於這些叛降反複的邊軍,張元佐並不信任,但這些人也有著神威軍不具備的優勢,那就是熟悉地理人情,收編了或許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休屠城守軍指揮使陳永孝為了博取張元佐的信任,主動獻計。
“甘州之西的刪丹是朝廷最大的養馬地,天寶年間極盛時,朝廷在那裏蓄養了超過十五萬匹軍馬,雖然連年大戰,耗費頗多,現在至少也剩下萬匹以上,如果將軍能將這上萬匹軍馬奪過來,此消彼長,大食人定然軍心受挫!”
刪丹是朝廷蓄養軍馬的天然草場,自打漢朝開始,霍去病從匈奴人手中奪取了此地,便一直為中原王朝提供大量優質的戰馬。
張元佐對此甚為了解,但卻奇怪,刪丹距離張掖不過百裏距離,大食人圍困了張掖已經有兩個月的光景,怎麼可能對近在咫尺的刪丹不聞不問呢?那可是上萬匹軍馬啊!
陳永孝道:
“將軍試想想,如果與大食主帥易地而處,張掖之戰遲遲不會結束,而刪丹軍馬又早是囊中之物,放眼這周圍百裏之地,還有比刪丹草場更適合暫時蓄養的地方嗎?”
經過陳永孝的一番解釋,張元佐頓時了然,張掖附近多為農田,自然是不適合養馬的,大食人如果將刪丹的戰馬轉移到軍中,除了多消耗軍中草料以外,恐怕沒有任何幫助。
念及此,張遠澤的眸子裏又迸射出了興奮的光焰。
“好,便去刪丹!”
一把火燒了休屠城,神威軍向西急進,走了一整日的功夫,翻越過焉支山,便出現了成片連天的草地。一眼望過去,滿眼皆綠,極目所至之處,隱隱則是起伏的山巒。
在張元佐的印象裏,河西應該大都是不毛之地,黃土與風沙應該是最常見的。而他沿途所見,最少見的卻就是這兩樣東西,與想象中大相徑庭。神威軍一路所過的地方,農田、山林、草場、蜿蜒清澈的河流,當真有如世外桃源、塞外江南一般。
實際上,河西之地隻有狹窄的一條才有如此景物,南北寬度不過數百裏。
經過一日兩夜的急進,當神威軍騎兵抵達刪丹時,果見成群成群的戰馬在草地上奔騰馳騁著,這裏與休屠城一般,並沒有多少大食兵把守,看來大食人因為一連串的勝利,輕敵的程度已經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張元佐麵顯冷笑,這些不知死活的大食人,遲早要為自己的輕敵付出慘痛的代價。
對於草場蓄養的戰馬,當然不可能像對待休屠城內的草料一樣,付之一炬。但也不能留著,全都帶走,一匹都不能留給大食人。
作為本地人的陳永孝甚至還提出了一個更加毒辣的計策。
“將軍可將草場放火,燒得幹幹淨淨,徹底絕了大食人的念想!”
張元佐思忖了一陣之後,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來。
這裏畢竟是大唐的草場,大火燒起來,烤沒了草葉,烤幹了草根,將來朝廷趕走了大食人,還拿什麼養馬呢?
見自己的主意被否定了,陳永孝有些悻悻然,這些大食人讓他的軍旅生涯有了汙點,他對這些大食人非但恨之入骨,更想將他們餓死,困死在這河西之地。
張元佐麾下是精銳的吐蕃騎兵,就連唐朝巔峰鼎盛時的騎兵,也隻能與之打成平手。他不認為大食人能夠在這支黑甲鐵騎麵前討了便宜去。
“將軍,大食人兵馬三十萬,若不用極端手段,怎麼能以少勝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