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族人的牽絆(2 / 2)

第五琦與嚴莊素來互相看不上,第五琦對嚴莊這種態度也早就見怪不怪了,明明有事而來,見到自己在卻故意不說,他還懶得與之計較,於是便以政事堂公務繁忙為由起身告辭。

秦晉也沒有再挽留他,該說的事都已經說完了,強留他,也隻能是耽擱了今日的許多公事。

直到第五琦離開以後,嚴莊才說道:

“秦執珪不願意回到政事堂,卻執意要返回齊郡老家,這執拗的性子啊……下吏是沒辦法勸得住!”

聞言,秦晉暗暗冷笑,年輕人不知道深淺,以為受了天大的委屈,難道他以為僅憑自己真真的清白就能脫罪?抑或是,知道了是秦晉堂侄的身份起了作用?如果不是秦奮不顧一把老臉,跪在地上相求,秦晉可能還真不會管這檔子閑事呢。

好在,秦執珪是清白的,否則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他不得!

說起來,秦晉也真是佩服自己的這個堂兄,為了長子也算是用心良苦,甚至央求秦晉不要將自己求人的事說了出去。

“秦奮病了,在驛館裏,下吏……”

這段日子裏,嚴莊已經差不多將秦晉與秦奮等族人之間的關係了解的七七八八,知道他們之間有過節,但血畢竟濃於水,而且秦晉意欲長久的深植於中樞,是萬萬離不開家族的臂助,所謂孤掌難鳴便在於此。

而且,以嚴莊的揣測,秦晉也的確有意緩和與宗族之間的關係,意欲將宗族拉近權力中樞,隻不過這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如果操之過急,怕是適得其反。

本來他以為秦執珪算是個可造之材,現在看卻是個倔強的蠢貨,從入獄到出獄,居然沒弄明白自己剛剛從生死路上走了一遭,如果不是秦晉的插手,秋後問斬已經隻是遲早的事了!

“丞相,要不要勸一勸他?”

嚴莊試探著問道,秦晉擺了擺手。

“不必了,年輕人心氣高,磨一磨他的性子也好。不過,也不必讓他返回齊郡,乃父有病,又怎麼經得起路途顛簸?”

嚴莊立即心領神會,便道:

“不如讓秦執珪到萬年縣去做個縣尉,曆練曆練,積攢些資曆……”

長安有長安、萬年兩縣,天下畿縣不出一手之數,到畿縣做縣尉,比起在政事堂做個小吏,自然多了許多機會。

“便如此,讓他去萬年縣吧,也好就近照顧乃父!”

中午時,壽安公主特地遣了人來叮囑,讓他晚上回家吃飯,秦晉看看漸漸西斜的落日,便離開了丞相府往勝業坊的家中而去。

到了家裏,秦晉才發現家中來了客人,令他頭疼的是,居然又是齊郡老家的族人。族叔秦武安與堂弟秦誕。

說實話,他對齊郡老家的那些族人已經印象十分模糊了,唯有的一丁點印象,又都是被奪去田產以後的憎恨。

雖然這些記憶並不屬於他本人,但秦晉現在覺得,他已經日漸的接受了這個現實與身體,並漸漸的融入了這個時代,很多時候更是分不清楚哪些記憶屬於自己,哪些不屬於自己。

比起狼狽的堂兄秦奮,族叔秦武安顯然就得意多了,一身嶄新的錦袍雖然稍顯得不合身,但滿臉的喜氣於謙卑之色,卻讓秦晉眉頭微蹙。

他並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但從前那些欺負孤兒寡母的陳年舊事,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一筆勾銷,就算自己有意抬舉宗族子弟,怕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要抬舉的,比如這個族叔秦武安。

被他們強奪去的五頃田產,名義上劃入了宗族的公田,實際收益卻都落在了他的手裏。

作為高上一輩的族長,秦武安居然厚著臉皮在秦晉的麵前自稱叔,好像全然沒注意到秦晉漸顯難看的臉色。

壽安公主之所以接待了這些陸續趕來的齊郡親戚,無非也是看在秦晉的麵上,但是她見秦晉的臉色難看如此,顯然比此前的那個秦奮,似乎更不待見這所謂的族叔。

壽安公主暗暗有些後悔,早些與夫君通通氣就好了,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吃一頓飯,卻惹得他不痛快。然則,秦武安來都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接待,畢竟還是齊郡秦家的族長,落了他的臉麵,傳了出去,怕也隻會成為外人議論秦晉的話柄,最終還是壞了夫君的名聲。

看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堂弟,秦晉心裏清楚明白,這族叔是打算為自己的兒子求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