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八章:心累方回家(2 / 2)

“夫君是運籌帷幄的大吏,何必再像從前一樣衝鋒陷陣,事必躬親呢?再說,夫君手下猛將如雲,有什麼戰略,不過是指手畫腳一番,自有人去完成,以蟲娘揣測,也一定比夫君完成的更好呢!蟲娘常聽人說過一句話,那就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夫君如此不知道愛惜自己,可知道萬一出了意外,會讓天下多少人又重新陷入戰火與離亂之中呢?”

微微的責怪,秦晉全盤接納,報之一笑。

“公主教訓的是,為夫今後不再親自上陣就是!”

壽安公主說的這些話不無道理,其實這原本是秦晉為了不使他們擔心而編織的小小謊言而已,自然沒必要較真,任何要求答應就是。

豈料公主又嗔怪的看了秦晉一眼,不依不饒道:

“答應的這麼痛快,誰知道是不是口不應心的敷衍呢?”

聞言見狀秦晉雙手攬過了壽安公主的香肩。

“為夫何時說過誑語啊?走,去後麵看看,你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麼!”

秦晉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他聽說壽安公主要為他親手縫製入夏時穿的衣袍,此時想了起來就順便說了一句。但壽安公主卻頗為驚訝,馬上就環視著周遭的奴仆,故作怒意的問道:

“你們,是哪個將消息透露出去的?”

奴仆們自然不敢,都連不迭否認是自己。

秦晉馬上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這些話都是他聽秦玳說的,自然與府中的奴仆們無幹。至於秦玳是聽誰說的,他也沒必要打聽下去。

“好了,好了,府中的奴仆們平日根本沒有機會見到我,你這麼衝他們發怒,豈非是找錯了人?”

原本隻是想將話題掀過去,但壽安公主何等的聰明,馬上就想到了究竟是何人。

“一定是秦玳,看他還敢不敢回來!”

說完這句話,壽安公主自己都禁不住笑了。

“誰稀罕找他算賬了?夫君還是去看看長庚吧,長庚都已經會叫阿爺了呢!”

長庚就是秦晉的長子,這個兒子自從降生到世上,他看過的次數幾乎可以用一雙手就數的過來。然則,生逢亂世,秦晉的心裏已經容不下太多東西,隻要長庚母子能有個平平安安的環境生活下去,隻要長庚能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不被自己所累,還有什麼奢求的呢?

秦晉是個熟悉曆史的人,他知道但凡接近最高權力的人,距離破家滅門的深淵也僅僅是一牆之隔而已。比如唐以後的五代,皇帝之家被殺的滅族也不罕見,後周太祖郭威,就是被後漢隱帝殺的斷子絕孫,不得已之下才將皇位傳給了妻侄柴榮。

見到長庚時,繁素輕輕的拍著的他,不滿周歲的孩子睡得正香。

“主君……”

繁素輕輕的起身,來到秦晉身旁,眸子裏如水柔情,似有千言萬語,但卻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

隱忍慣了的繁素甚至在秦晉麵前也從不稱呼其為夫君,隻是沿用從前為奴婢時的稱呼。

這倒不是壽安公主跋扈,而是繁素自小被父親送入宮中,見多了爾虞我詐,無時不刻都沒有安全感,甚至對秦晉的情感也不肯多流露出一分,有今時今日的生活,她已經十分知足了,再也沒有什麼要求。

秦晉握住了繁素的手,她的手微涼而軟,還有些微微的發抖。秦晉暗自感歎,哪有妻子見到丈夫會發抖的?他知道這是繁素激動的難以自持,一年當中,自己見到長庚幾次,便見到繁素幾次,比較而言,還不如身邊的將軍和護兵,可以每日常常見麵。

長庚睡得很香,一雙小手還無意識的在半空中輕輕的舞著,抓著,仿佛夢見了什麼好東西。

口水沿著長庚半張的嘴淌了下來,繁素愛昵的以絲帕為長庚擦幹了嘴角。

“走,咱們出去走走!”

為了不驚醒長庚,秦晉決定帶著壽安公主和繁素到園子裏去散散步。

繁素不厭其煩的將各個注意事項交代給了奶娘,這才緩步走出了屋子。

春天來的很快,前幾日還是細雨陰冷,此刻就連風都透著暖意。秦晉忽然發現,園子中的桃樹已經抽出了滿枝的粉色骨朵,一陣春風拂過,鼻息中盡是芬芳氣息。

園子裏曲徑通幽,秦晉左手牽著壽安公主,右手牽著繁素,穿過了回廊,進入一處亭子,這還是他第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