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救我!”
黃靖撲通一下跪倒在第五琦的麵前。
“下吏隻是有心刁難一下,可,可沒有什麼叵測的心思……”
第五琦恨鐵不成鋼的指著黃靖罵道:
“你知道你這麼做做了多麼壞的表率嗎?如果放過你,夏相公的整肅風紀還搞不搞了?”
黃靖死死的抱住第五琦的兩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道:
“相公一定要救救下吏啊,下吏還要為相公效犬馬之勞,如果下吏就這麼被丟官去職,還有誰能像下吏……”
哭的雖然慘,但隻讓第五琦更加心煩,用力踢開了黃靖,恨恨道:
“丟官去職?怎麼可能?以夏相公從嚴從重的手段,趕緊回家準備後事去吧!”
煩亂之下,第五琦也不願意在和黃靖多說話,本來有意結交的人被黃靖從中攪合都一並得罪了,現在他有種吃了屎的感覺,可又全然無從發泄。最要緊的是,帶頭頂風作案的還是自己的心腹,如果黃靖被夏元吉依法處置了,他的名聲和臉麵恐怕也將隨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所以,這件事不但不能落到夏元吉那裏,而且隻能止步於此處。第五琦終於有了決定,壯士斷腕也不過如此,到此時他的語氣反而緩和了,滿滿俯下身子,看著滿臉眼淚和惶恐的黃靖。
“夏相公整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身死抄家,屢見不鮮,現在不要再做僥幸之想,回去準備後事,你得家人某會親自出麵照顧!”
第五琦的暗示已經十分明顯,就是要以保全其家人不受流放之苦為條件,換取他一人的性命。黃靖當然不肯甘心,就算有了第五琦的保證,他一樣覺得自己罪不至死!
“不,不……相公若不護著下吏,下吏也絕不會坐以待斃,下吏不過是辦差疏忽而已,如何罪能致死?下吏要到秦晉那裏去,讓姓秦的還我一個公道……”
說著,黃靖狼狽起身,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
看著消失在門外的黃靖,第五琦眼睛裏陡得殺機大盛,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那就怪不得他辣手無情了。
換來了身邊的書令史,簡單交代了幾句,又將心腹之一的刑部侍郎殷士毅招來,見麵之後隻有一句話:
“黃靖因私害公,私自克扣神武軍錢糧,事關重大,立即抓捕下獄,以待審訊!”
現在的首要之務是不能讓黃靖落在別人的手中,畢竟作為心腹會知道不少鮮為人知的秘密,如果胡亂攀咬,抑或是有意栽贓,局麵可就尷尬了。
第五琦一向自詡看人用人極準,想不到居然被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所累,內心中所受到挫折不足為外人道,殷士毅亦是膽顫心驚,他不知道黃靖如何得罪了第五相公,但從第五相公的態度中也可以體會到其中濃濃的殺意。
但是,鬥爭從來都是殘酷的,也從來都不講究情麵,隻要翻臉,就看哪個做的更絕更狠而已。
殷士毅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帶回來的不是好消息,是絕對的壞消息。黃靖進了神武軍中軍帥堂以後,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就被押解到了神武軍專設的監獄。
現在的長安城裏,京兆府的監獄、大理寺的監獄、刑部的監獄都能隨時隨地找人疏通關係,唯獨神武軍專設的監獄,針紮不進,水潑不透。黃靖被關進了那裏,問題或許就比想象中要嚴重的多了。
“黃靖誤我,黃靖誤我啊!”
第五琦當場大呼,又為自己當時一時的心軟而後悔懊惱,如果當時就製住了黃靖,又豈會有現在的麻煩?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何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最令人惶恐不安的是,明知道危機一步步的來了,卻沒有任何辦法應對,第五琦忽然覺得一陣絕望,難道就因為該死的黃靖,自己就要失去所有的一切嗎?比起黃靖來,他更不甘心!
“相公或許多慮了,黃靖因私害公,幹相公何事?至多也就是用人不察而已,秦大夫不會因此而加以怪罪的!”
“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平步青雲是把雙刃劍,朝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就等著看咱們出錯,然後再狠狠的踩上幾腳,做了咱們的位置……”
“夏相公總該出麵……”
第五琦搖了搖頭。
“夏相公不會自食其言的,整肅風紀是最大的政績,怎麼可能因為我而毀了呢?”
不管如何,殷士毅還是覺得第五琦想多了,就算黃靖有問題,也未必一定將第五琦牽連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