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倉場之談話(2 / 2)

實際上,鄭顯禮在說這些話時,他也很難理解這種細身管的火炮怎麼能夠單兵攜帶操作,至於大規模的生產製造,以軍器監工匠現在的水平,還遠遠達不到要求。

如果鄭顯禮都覺得有些天方夜譚,就更別提第五琦了,他覺得鄭顯禮是陷在了對秦晉的盲目崇拜當眾,以至於秦晉說些什麼都將被無條件的奉為真理。

在第五琦看來,有這些火炮就已經足夠了,就算敵國能仿製出來,那也是三五年,甚至七八年以後的事情了。

有這麼長的時間,唐朝早就肅清了叛亂,繼續開疆拓土也不是不可能。

鄭顯禮抬起頭來,看看已經漸漸隱沒在天邊的一輪紅日,說道:

“不說這些了,眼看著天黑,就到了宵禁的時刻,無故縱馬,可是要受罰的,昨日下吏便因為剛剛回城而不清楚治安條例而犯了禁令,今日有軍法官送達了處罰的公文,二十鞭子是躲不過的!”

第五琦馬上說道:

“不知者便不怪,治安條例可以加上這一條……”

鄭顯禮知道,秦晉是絕對不會加上這一條的,他製定軍法向來以簡潔為標準,絕不會弄出一些雜七雜八的條條框框來解釋每一條律例,這麼做隻能使軍法執行的效率降低,從而耽擱了正經事。

他又想起了舉報自己的李凱芳,此人舉報自己違反條例,風格依舊,但說他在兵部員外郎任上斂財三十萬貫,這就有些過於駭人了。

“不知第五相公聽說了麼,李凱芳因為斂財而被抄家,下吏與其有過不少公事上的接觸,此人能力不俗,又修身極正,應該不會坐下這等事情,也許其中另有隱情也未可知呢……”

羅裏吧嗦的說了一大堆,第五琦總算聽明白了,原來鄭顯禮是打算為這個舉報了他的李凱芳求情。

不過,朝政之事可不是過家家,前一天還指證這個人有罪,第二天就無罪開釋?顯然,這種行為是極不靠譜的!

“大理寺已經審結,證據確鑿,難道大理寺卿周文正也有問題嗎?”

周文正至於不至於,沒人敢斷定,但他手底下的僚屬們可沒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第五琦馬上從白費功夫的遺憾中醒悟過來,這個鄭顯禮看樣子是個方正之人,此人口中的李凱芳似乎也很方正,難道當真是大理寺強行栽贓?他十分清楚官場上的各種規則,如果周文正打算巴結自己,就算李凱芳沒有問題,也很有可能生生捏造出問題來。

他很情形當初自己沒有親自操刀,否則現時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好,某記下了,回到政事堂就著人去徹查此事,如果李凱芳當真冤枉,便準定還他清白!”

經過這一番談話以後,鄭顯禮在第五琦心中的印象又深刻了許多,此人不計前嫌,能夠秉公處事,如果在開元天寶乃至至德年間,恐怕在長安熬不過兩年,就得因為不分眉眼高低被貶黜出京,弄不好就算破家身死的也屢見不鮮。

當然,世家大族出身的清流除外,像他們這些濁流出身的官員,除了左右逢源、曲意巴結還能做什麼?

第五琦很清楚,自己能從戶部侍郎平步青雲而進入政事堂做了宰相,還不是因為巴結上了夏元吉?而夏元吉垂垂老朽,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上混吃等死,如果不是因為秦晉的看重,又怎麼可能當了宰相之首?

至於鄭顯禮,他越發的有點看不明白了,在秦晉的首先能人比比皆是,出身世家顯貴的更是多如牛毛,為甚偏偏要對鄭顯禮這種直性子偏愛有加呢?

腹誹終究是腹誹,他萬萬不會掛在嘴上,也不會寫在臉上。隻見鄭顯禮鄭重一躬,謝道:

“下吏替同僚謝過第五相公!”

第五琦笑道:

“某當真看不明白鄭將軍的行事,李凱芳不顧同僚情誼而舉報你,你卻不計前嫌為他說項,當真看不明白……”

鄭顯禮爽朗一笑。

“以事論事,鄭某若因為些許小事就記恨同僚,豈非與那些小肚雞腸的婦人一樣了?”

這話說的第五琦臉上真真發燒,發紅,他的處事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眥必報。總而言之,哪怕是一丁點芝麻穀子的小事,他也要掰扯明白了,讓針對自己的人付出相應的代價。隻有如此,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再想害他時,便會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