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
秦晉對這些表麵文章向來不怎麼在意,但章傑想的也的確周到,成均監其名既有寓意,又暗合了世人崇古的風氣,的確再合適不過!
忽然,秦晉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一個合適的人物。
“有了,若由此人判成均監再合適不過!”
“大夫屬意何人?”
“房琯。”
“竟然是他……”
聽到了房琯之名,章傑忍不住說了一句,然後又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趕緊低下頭去。
房琯做過政事堂的宰相,又曾領兵攻打洛陽,算得上是出將入相的典型,在威望和資曆上絕對夠格判成均監了。隻可惜他率領的東征大軍一敗塗地,全軍覆沒,半世英名也在那一役付之東流。當然,如果沒有房琯的失敗,秦晉和神武軍現在恐怕也還沒有崛起的機會,可能依舊在長安周旋於天子與大臣們之間,勾心鬥角呢。
“房相公的確是合適的人選,隻是……”
章傑並不了解房琯在河南的所作所為,在他的印象裏,房琯與那些被強製賦閑的老臣們沒有什麼區別,對秦晉的態度也都是必欲除之而後快,如果將此人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就怕秦晉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然則,房琯因為兵敗獲罪,本來已經是必死的了,多虧秦晉的力保才幸免一絲,如果此人能知恩圖報,也不是不可能。
秦晉既然認為房琯比較合適判成均監,就自有他的考量。首先,房琯並不是崔渙那種一根筋的人,對於功業的渴望還是遠遠超過了崔渙這種人所堅守的東西。而秦晉恰恰可以給他實現功業的機會,正所謂兩利則和,此人淡然也就沒有站在對立麵的理由了。
“是時候將房琯從洛陽召回了!”
兩人正商議時,外麵有軍吏急急的趕了進來。
“稟大夫,李輔國已經被解送到京了!”
“誰?”
不僅章傑,就連秦晉都吃了一驚。他們都沒想到李輔國這麼快就被活捉,而且已經押送到了長安。
“是死是活?”
秦晉現在關心此人究竟是死是活,還有更深層的考慮,如果是活的,就可以將李輔國再一次當做長安官民們泄憤的出口。
首先,宦官的名聲的確曆來不好,再加上李輔國在長安當權的三年間,就沒做過什麼好事,雖然不曾向魚朝恩那麼明目張膽的大肆殘殺政敵,可被他迫害過的人數量同樣也不少,恨不得致其於死地的人沒有上萬也得有數千。
“將李輔國帶到帥堂來。”
秦晉想見一見被活捉以後的李輔國,章傑則馬上勸阻道:
“大夫不必再見此賊,甚至可以對他不聞不問,全部交給有司處理,該殺便殺,該罰便罰!”
他勸秦晉不要見李輔國,也是有道理的,畢竟秦晉和李輔國兩個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以及長安和靈武之間的博弈,朝臣們此前可都看在眼裏。現在李輔國成了階下囚,如果秦晉少有舉止不當,就坑能落下個挾嫌報複,氣量狹小的名聲。
對某些人而言,這種名聲無關痛癢,大可以不在乎。但以章傑看來,對秦晉卻重要的不能再重要了,因為秦晉絕不會止步於權臣,若要再有進步,則必須時時愛惜自身的羽毛,名聲上再不能多添任何一點瑕疵。
秦晉也馬上意識到了章傑的用意,便又下令:
“將李輔國移交給京兆府,由京兆尹李光弼親自負責審訊!”
李光弼這個京兆尹的地位一直很尷尬,作為傀儡天子李承宏提拔起來的官員,一直被神武軍係的官員排擠在外,但秦晉卻知道李光弼在此前是受了杜乾運的勸說才答應下來投靠李承宏的。此人之所以肯於犧牲名節,所為的還是其心中堅信的大義。這種人可以不計名利,秦晉當然也不能做那種卸磨殺驢的事情,因此盡管不斷有人向夏元吉彈劾他,他始終都不同意夏元吉免掉李光弼的京兆尹之職。
夏元吉早就盯著京兆尹的位置垂涎三尺,朝廷以往有不成文的規矩,當宰相之首的必須要把京兆尹的人選掌握在手中,隻有如此才會名副其實。在世人看來,是秦晉對李光弼寬宏大量的提供了保護,可此人卻不知感恩,竟屢屢針對了一些神武軍中觸犯臨時條例的將士。
因此,由李光弼作為主審官,的確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