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嗬嗬笑道:
“秦某已經決定了,三日後便派兵去迎天子回朝,洶洶謠言自然就不攻而散了!”
“這,這豈非正中心懷叵測之人下懷了?”
“李輔國?崔圓?還是苗晉卿?”
“此三人坑壑一氣,就是要將大夫拉下馬來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秦某這幾日也反複思量過了,既然天子早晚有一日都要回來,何不主動迎回,至少還能打擊那些甚囂塵上的流言。太子選拔的複選如何了?”
秦晉做出了迎回李亨的決定以後,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了太子的人選上。
“如果不出意外,淮陽王必得最多票,當仁不讓的將成為儲君!”
夏元吉覺得李僖心機過盛,並非儲君的最佳人選,但秦晉一意堅持,他也就隻能表示讚同了。
“還有一件事,須得在迎回天子之前確定!”
“何事?”
“再擇一人入政事堂!否則崔圓與苗晉卿一旦回來,勢必要有一人入政事堂,老夫恐將獨臂難支!”
“夏相公可有合適人選?”
“有,戶部侍郎第五琦!”
“是他?”
第五琦其人秦晉近日也不止一次的見過,此人正在主持幣製改革,不過所提出的主張卻是秦晉堅決不同意的。
“第五琦重新鑄幣,增加稍許銅便可數倍麵值,正可解決朝廷錢荒的當務之急啊!”
夏元吉被府庫缺錢折磨的痛不欲生,是以第五琦提出這個應對策略之後,便深得他的賞識,因而才極力推薦給秦晉。
但是,秦晉僅憑那點可憐的金融知識就可以判斷,如果當真按照第五琦的方法大規模的鑄錢,最終將會造成極為嚴重的通貨膨脹,這種以掠奪百姓財富為手段的幣製改革雖然能解決一些燃眉之急,但造成的惡劣影響卻是難以估量的,與飲鴆止渴沒有區別。
“第五琦的幣製改革雖然不可行,但卻是個有些能力的人,可以提拔進入政事堂。”
明確得到了秦晉反對幣製改革的態度,夏元吉一則以喜,一則以憂,但終究是自己推薦的人選得到了重用,整體而言還是得大於失。
“第五琦畢竟資曆淺薄,可先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加銜進入政事堂,如此還可以壓製崔圓和苗晉卿!”
秦晉點了點頭,覺得比較合適,第五琦年資不夠,又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功績,如果就這麼成了三省的長官,實在是難以服眾的,但以戶部侍郎的本官加銜進入政事堂,旁人就很難說出什麼毛病了。
“好,此事明日就落實,太子人選的複合也要盡快通過,冊書必須在天子迎回之前昭告天下!”
夏元吉連聲應諾,不過他還是有疑慮不吐不快。秦晉看他吞吞吐吐的便讓他直說。
“有件事老夫一直想不明白,天子身邊的人巴不得給咱們搗亂,為什麼又同意了大夫選拔太子的意見呢?”
秦晉長長的呼了口氣:
“天子在靈武,做主的卻是李輔國,他怕我攜克複兩京之功另立天子,所以才不敢翻臉,與我為難!”
“原來如此!”
李輔國還真是個狡猾如狐的角色,一旦喘勻了這口氣,馬上就開始反咬一口。
思忖了一陣,夏元吉鄭重道:
“待天子返回長安,大夫須得尋個機會,除掉李輔國其人,否則早晚將成為一害!”
秦晉苦笑:
“除掉此賊我又何嚐不想?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已,許多時候就算身在高位,做出的選擇也不得不權衡利弊,不能由著性子,快意恩仇啊。”
夏元吉也是搖頭苦笑,他對秦晉的這番話自然是感同身受,在朝廷為官數十年,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如果每一件都由著性子來,恐怕早就丟了這項上的腦袋,哪裏還有機會等到今日此時,入政事堂拜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