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官的哭鬧叫罵聲很明顯刺激的張驥坐立不安,田承嗣覺得時機成熟了,便道:
“相信少卿的家人很快就要到這裏團聚了,不必著急……”
“田承嗣,你不要再說了,要章某如何做,直言便是!”
“果然識時務!來人……”
田承嗣笑著擊掌,很快就有人端來了一份寫好的供狀,放在張驥的麵前。
“少卿隻須在上麵簽字畫押,田某便保證你妻兒無憂,絕無食言!”
隻見張驥冷笑了兩聲。
“但願你言而有信,否則我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們!”
當田承嗣拿著供狀見到章傑時,興衝衝的大呼道:
“成了,有了張驥的供狀,襄王便再無翻身之可能!”
章傑隱約有點擔心。
“萬一……”
“哪有什麼萬一啊,咱們現在所做的不正是秦大夫希望而又不方便做的嗎?”
由此,兩人再無猶豫,親自到十王宅去捉人。
小半個時辰以後,十王宅的坊門處被圍的水泄不通,數百根火把將整條坊內街道照的如同白晝。
站在天章二人麵前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此時正低著頭,身體還抑製不住的發抖。章傑暗暗慨歎,這就是暗藏野心的襄王,不過一夕之間,命運已經大不相同了。
“帶回去!”
李僙總算沒有給他的父皇多丟一份的臉,哭喊求饒的戲碼並沒有出現,頗為順從的就被帶出了十王宅。
自神武軍克複長安以來,可從不曾有過軍隊進入十王宅抓人的事情,今日情形一出,眾藩王都是惶惶而不可終日。
田章二人在捕拿襄王的同時就將此事原委詳細以公文密報的形勢上呈秦晉閱覽。
其時,恰逢裴敬連夜入京,他便將密報交與裴敬。
“看看吧,襄王的禍事,發了!”
裴敬就好像早知道有其事一般,看過密報後也不覺得驚訝。
“襄王勾結魚朝恩戕害朝臣的事,在長安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隻不過沒人願意掀這個蓋子而已,大夫不也早就知道了嗎?”
秦晉輕歎了一聲。
“從前原以為這世上事可以簡單的以黑白區分,這幾年險象重重過來,也就絕了這種念頭,襄王的事,本想看在容卿的麵上,隻要他就此知道收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誰料他偏偏去招惹章傑和田承嗣,現在已經沒有遮掩過去的可能了!”
正說話間,田承嗣和章傑聯袂而至。
抓了襄王這麼大的事,僅僅憑一份密報是不足以解釋清楚整個問題的,所以兩人在抓了襄王以後又馬不停蹄的趕來見秦晉。
不過,當二人見到裴敬也在場時,不由得都愣住了。
裴敬與襄王的關係眾所周知,是襄王之母裴昭儀的同宗兄弟,兩人不約而同的暗暗嘀咕,難道裴敬是得到了風聲,此來就是為了給襄王求情?
裴敬當然是個極有眼色的人,知道田章二人有關於襄王的密事稟報,便要起身回避,可秦晉卻將他攔住了。
“容卿不急著走,不妨事,也聽聽,聽聽你這外甥都做了些什麼。”
如此一來,田章二人倒有些摸不清秦晉的意思了,言辭間閃閃爍爍,吞吞吐吐。
秦晉見狀,擺手笑道:
“你們兩個直說就是,不必有顧慮!”
章傑偷著觀察了秦晉好一陣,才確定秦大夫的的確確是讓他們有話實說,不必有所顧慮,於是就簡明扼要的敘說了襄王是如何與之產生瓜葛,以及後續事件又是如何演變到這般境地的經過。
若單獨去看,這隻不過是個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意外,如果襄王沒有為妻舅杜真求到章傑的頭上,如果章傑沒有嚴詞拒絕了襄王,如果杜真沒有挾嫌報複,或許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然則,章傑卻認為,就算沒有這些意外,也一定會發生別的意外。換言之,有些人早早晚晚會把這些事情捅出來的,襄王的命運是不可改變的。
“有些人?”
秦晉訝道,他從章傑的話裏聽出了些陰謀的味道,難道襄王事件的背後還有一支隱藏著的黑手?章傑就詳細的解說了一遍關於卷宗突然出現的插曲,他和田承嗣都是外來戶,在長安也不過十幾日的功夫,自然也沒有機會聽過關於襄王的隱秘傳聞,而卷宗的出現顯然就是有人故意為之,希望他們知道的。
“去查,現在就去查,倒要看看哪個打算坐享漁人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