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真是這樣,也許瑪祥仲巴傑就會生出了對自己的殺心!
杜乾運好像看穿了李承宏的心思,當即就說道:
“陛下可是在擔心兵權由何處而來嗎?”
“正是,正是,請先生為朕解惑!”
杜乾運抬眼盯著李承宏,一字一頓道:
“兵權就出自於魚朝恩!”
此言一出,李承宏被嚇了一跳,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杜乾運居然將主意打到了魚朝恩這尊殺神身上。他使勁的搖著頭,“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魚朝恩心黑手辣是出了名的,經他之手被殺的大臣和宗室還少了?”
說實話,李承宏是真怕魚朝恩,甚至比畏懼瑪祥仲巴傑還要懼怕此人。瑪祥仲巴傑雖然深不可測,但一切都有跡可循,至少是有理可講。而反觀魚朝恩,這就是個喜怒無常,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的渾人,惹上這種人弄不好就要惹出一身甩不掉的禍事,甚至於滅頂之災也不是不能。
眼見著李承宏如此軟弱怕事,杜乾運的眼中有一絲輕蔑閃過,但馬上又壓低了聲音,鄭重其事的說道:
“正因為魚朝恩殺盡了重臣宗室,陛下殺此人才會得人心,才會得到朝野的支持啊!眼下瑪祥仲巴傑被神武軍攪擾的無暇內顧,如果陛下錯過了這個機會,將來再想動手隻怕為時已晚,又悔之晚矣!”
說罷,杜乾運就再不說話,隻靜靜的坐著,等著李承宏天人交戰出個結果。
……
就在李承宏天人交戰的同時,瑪祥仲巴傑也被從睡夢中叫醒。不過,他可不像那位大唐天子一般的失態,事實上早在一日之前他就已經得報,至少有兩股以上的唐.軍由潼關西進,深入關中。
在得知這個情況以後的第一時間,瑪祥仲巴傑也做出了相應的安排,他隻沒料到唐軍的動作如此之迅速,這麼快就殺到了長安城下,而他安排的那些堵截兵馬顯然已經被甩在了身後。
沒有趁勢拿下潼關,一直是瑪祥仲巴傑的一塊心病,但大軍將士進入長安以後,隻顧著搜掠府庫和當地財貨,軍心士氣已經由最高處向下走了,再者潼關駐紮的據說又是神武軍的精銳,以他的小心謹慎自然也就先將攻打潼關的問題擱置。
現在,這個被擱置的問題竟自己找上了門,瑪祥仲巴傑決定,要狠狠的打上一仗,不論輸贏,至少要讓神武軍感到疼,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自己才能有充足的時間從容布置。
正思量間,東代大將尚悉結邁著穩健的步子走進了殿內。
“李承宏那裏有了消息,聽說他任命了一個叫李光弼的人接掌京兆府,接下來就看魚朝恩的反應了!”
“李光弼?”
瑪祥仲巴傑隻覺得此人的名字頗為耳熟,但一時之間有想不起來在何時聽過或是見過。
“看來李承宏也不是那麼不堪,至少能順著大相劃好的道走下去,隻希望魚朝恩能乖乖的見好就收,本分一點,也省得讓咱們再多操心!”
尚悉結對李承宏的評價向來不高,今日見到李承宏敢於借著瑪祥仲巴傑的威勢向手握實權的魚朝恩發起挑戰,也不由得對其另眼相看了,畢竟李承宏現在是個沒有任何實權,僅僅擁有天子名分的光杆。
瑪祥仲巴傑的心思已經不在長安城內部,扶植李承宏鉗製魚朝恩也是他的既定策略。在短時間以最小的代價控製長安城,並讓它如常運轉,隻有一個方法,俺就是以唐人治唐人。
現在看來,這個方針已經初見成效。如果李承宏能夠起來與魚朝恩相互製衡,便很難在短時間出現一家獨大,尾大不掉的情況。
關鍵時刻,他隻需要從旁拉拉偏架,敲打敲打尾巴翹的高的,就能從容的居中平衡。
“如果李承宏過於軟弱,你可以適當的從旁幫襯一下,但要注意不能將自己卷進去,畢竟你我的目的不是除掉魚朝恩……”
尚悉結一直認為瑪祥仲巴傑搞這種所謂的平衡之術有些多此一舉,以他的意見,幹脆就把這些唐朝的舊臣和宗室都殺的幹幹淨淨,然後以吐蕃人治理管轄關中,或是幹脆將財貨人口通通掠走,然後一把火燒了長安,他們便滿載返回高原。
不過,這些想法尚悉結都藏在了肚子裏,畢竟瑪祥仲巴傑一直以來的決策幾乎罕有出錯,他要學著唐人搞什麼相互製衡的權謀之術,那就一定自有其道理。
與瑪祥仲巴傑不同,尚悉結反而認為來自城外神武軍的威脅是沒有什麼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