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諸位也都這麼看?”
眾人附和著秦琰的說法。
“收效甚微,浪費了那麼多火藥,不知可製成多少霹靂炮……”
有些人挖苦之,有些人則據實分析。
“你們都錯了,火器營製造的地動,其收效不可謂不大,落日之前,城上有人以箭矢射下秘書,秦琰你來當眾宣讀!”
秦晉指著案頭一張羊皮紙,讓笑得最誇張的秦琰來讀。
“這,這……大夫不是故意讓末將出醜嗎?”
秦琰尷尬的撓著頭,家奴出身本就識不得幾個字,雖然秦晉曾大力督促他們識字,可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終也隻是認得幾個人名、地名,稍微複雜點的軍書都要軍吏幫著讀出來。
“讀!”
秦晉的聲音不鹹不淡,可秦琰的腦門上卻冒了汗,無形的壓力使他心頭頓感發臣,再也笑不出來。
雙手攥著羊皮紙,結結巴巴的念了幾句話,就引得賬內哄堂大笑。
秦琰受窘至極,臉色漲得通紅,實在不撐不下去。
“三郎,你來念!”
坐在楊行本身後的楊贄立即起身,從秦琰手中接過那張羊皮紙,隻掃了幾眼,上麵內容就讓他驚喜不已。
“洛陽城內叛亂,含嘉倉主將季武自請投誠!”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甚,含嘉倉?”
饒是楊行本都驚得欠起了身體。
含嘉倉三個字撩撥著每個人的神經,誰都知道含嘉倉積存著天下近半存糧,當年洛陽城陷之時,封常清就是沒有高仙芝那份狠辣的決斷,才下不了一把火盡數焚燒的決心。
“含嘉倉有變,洛陽就等於敞開了一半的大門,這等絕好消息當真,當真來得太突然了!”
手持羊皮紙,楊贄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秦晉緩緩道:
“投書中有言,城中叛亂疊起,皆以莫名地動為契機,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秦晉還是在為火器營說話。
不過,如果投書的內容屬實,不管因何為契機,好消息都來的太突然了。
“如此看,洛陽指日可下,恭喜大夫,賀喜大夫!”
不知何時,清虛子已經進入賬內,正好聽到這個消息,便躬身道賀。
神武軍中向來沒有這等虛言奉承的習慣,清虛子這種格格不入的風格又惹來眾人一陣側目。
得知洛陽城內叛亂疊起,皆因大地動為由頭,可清虛子心裏依舊高興不起來。畢竟沒有畢其功於一役,火器營的名聲還是正不了,在戰兵的眼裏依然是奇技淫巧的東西。
“既知洛陽內亂,大夫覺得,是否到了決戰的時刻?”
楊行本突兀發話,將話題又引了回來。
秦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還不到最佳時機,偃師與河陽有消息了嗎?”
他一直在等著河陽、偃師兩地的消息,隻要這兩個地方都順利反正歸唐,就等於徹底掐斷了洛陽與其他地方的聯係,成了甕中之鱉的洛陽就再無翻身餘地。
……
“遷都,遷都,安守忠呢?讓他來見朕!”
經過半夜的激戰,安守忠最終還是克複了重重困難,將作亂的季武擊退,可也止步於含嘉倉城的含嘉門下。雖然含嘉門開在洛陽城內,其規模與外廓城門不相上下,一時之間也拿它沒有什麼好辦法。
比起含嘉倉城,安守忠更在意的是大燕天子安慶緒,如果安慶緒落在了旁人手中,那可真就是大事去矣。
剛到門外,安守忠就聽著裏麵高聲吆喝著遷都。
“陛下要遷都?洛陽乃天下中樞,輕易放棄不得啊!”
安慶緒氣急敗壞,跳腳咒罵著:
“無能鼠輩誤朕,看看,看看,河陽、偃師都叛投了唐朝,再不遷都,難道等著人家關門打狗嗎?”
“甚?偃師、河陽叛了?”
安守忠眉頭一跳,他早就有心換掉這兩處關鍵地方的馬步軍指揮使,此前隻想著徹底穩定了洛陽之後再動手,誰想還是慢了一步。
“陛下不必擔憂,齊魯之地與淮西之地還有我大燕兵馬,可令其兩麵夾擊,重新奪回這兩處地方絕非難事!”
“絕非難事?你莫要再誆朕了,看看洛陽城被你折騰的烏煙瘴氣,如何還有臉麵勸朕放心?”
安慶緒尖利著嗓子,聲聲質問,不給安守忠留絲毫情麵。
場麵極是尷尬,又有軍吏送來了軍報,竟是東市附近又有亂兵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