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磨延啜羅興奮了許久的大戰並未如願出現,反而還在大雨中看了一夜的熱鬧。
這次軍事會議,磨延啜羅也在其列。經過了多次的磨合與考驗,秦晉基本上已經接納了磨延啜羅和藥葛毗伽叔侄。
隻是聽說藥葛毗伽這幾日染病,有臥床不起的趨勢。秦晉可不希望藥葛毗伽在這個時候倒下,因為他還指望著這叔侄二人日後成為草原上鉗製懷仁可汗的重要力量。磨延啜羅雖然年富力強,可最大的毛病在於勇多而謀少,許多決定都是憑著一己好惡與情緒使然。藥葛毗伽的存在正好彌補了這個缺點,就像向導一樣,時時將幾乎走上歧路的磨延啜羅指引上正確的方向。
現在的磨延啜羅比起剛剛南下時,已經沒了最初的桀驁不馴,在秦晉麵前永遠比綿羊更溫順。
“清虛真人高看那嚴莊了,有尹子琦大軍在外策應時,尚且不敢做魚死網破的決定,現在人馬孤懸,就像掉進了狼群裏的羔羊一般,他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全是恐懼,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說這話時,還有一個人的臉色更加難堪。這個人就坐在秦晉的左側,頭發稍顯蓬亂,低著頭,彎著背,似乎如坐針氈。
不過,秦晉卻看向了他,犀利的目光使其更是難受與不安。
“尹將軍認為嚴莊會不會接受秦某的條件呢?”
這個低頭彎背的,不是別人,正是外間傳言紛紛的尹子琦。
不論有多麼的不甘心,為了活下去,他可以選擇的路隻有如此。
隻見他略微抬起頭來,目光竟不敢與秦晉對視,語氣尚算肯定的答道:
“如無意外,嚴莊必不會輕易就範,拖延時間是他的不二選擇!”
作為嚴莊的老對手之一,尹子琦顯然是極為了解嚴莊的。因此,秦晉也更加重視尹子琦的建議,現在又聽他說嚴莊不會輕易就範,自然就對其背後的理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為何會如此呢?嚴莊究竟是怎麼想的?”
不等秦晉發問,清虛子卻先發問了。比起神武軍中上下對降將的不屑,清虛子倒是最歧視降將的了。
尹子琦依舊沒有抬頭,聲音依舊低沉的說道:
“嚴莊是個生性狡猾又膽小的人,一切變化在沒有逼迫到眼前時,其所作出的決定也必然都是保守的,在他看來隻要關閉營門堅守不出,憑借著精銳的士卒,豐足的糧草,便足以堅持半年,乃至於一年,又何須冒險呢?”
秦晉不得不承認,尹子琦的說法是頗有些靠譜的。雖然他也在心底裏相信,此人未必會心甘情願的為神武軍效命,但至少這些分析是很合理的。
“如此說,俺此前冒險入敵營,倒是毫無意義了?”
他的分析又換來了另一個人的不滿,那就是以身犯險的秦琰。
聞言,秦晉笑著道:
“實話實說,意義倒真是不大!”
秦琰不甘的頂了一句:
“既然如此,大夫因何不阻止末將呢?”
在這種正式場合,秦琰對秦晉的稱呼也隨之正式起來。
其實,秦晉早就料到了秦琰此行必會安然無恙,讓他到敵營去自然有其目的。
“難道你身去敵營,眼睛和心都落在家裏了嗎?”
秦琰麵色發紅,嘀咕了一句:
“當然沒有,末將的眼睛亮著呢,敵營內的布置也都看得清楚……”
秦晉依舊嗬嗬笑著。
“既然都看得清楚,又怎麼能妄自菲薄是毫無意義的行動呢?”
秦琰的後頭聳動了兩下,最終也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而是一股腦的都咽回了肚子裏。
經過尹子琦的分析之後,秦晉反而看的更加清楚了。
“既然嚴莊這老狐狸不肯乖乖就範,咱們就給他來個敲山震虎,讓他知道疼了,知道害怕了,自然就坐不住了!”
眾人都覺得有道理,紛紛讚同秦晉的想法。清虛子也跟著附和了幾句,卻突然發現,秦晉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停在自己的身上,突然間心頭就是一陣莫名欣喜。
他越想越覺得這是火器營露臉的機會,便試探性的問道:
“敢問大夫,這一次是否由火器營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