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將軍,咱們秦大夫的謀劃你可知道嗎?俺怎麼覺得今日的這一戰打的沒頭沒腦,有些奇怪……”
說話的是個年輕人,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個年長之人給一巴掌扇了回去。
“胡說八道,有秦大夫親自謀劃的策略,便是隻贏不輸的局麵,黃口小子懂個屁!”
除了一巴掌,又是一頓惡狠狠的斥罵,絲毫不給那個年輕的校尉留情麵,年輕校尉被斥罵以後收斂了不小,又趕緊向那長者求饒。
“侄兒是胡說,請叔父不要生氣,如果不解氣再抽侄兒幾個耳光也成!”
年長者是這一萬多人裏歲數最大的校尉,生的高大威猛,一看就知道年輕時是個身強體壯的人。
“打你這一巴掌是要讓你認識到,秦大夫的謀劃豈容你質疑和動搖?如果沒有秦大夫,咱們現在早就成了地下的餓鬼!還能讓你現在指手畫腳?”
“是,是,叔父責罵的對,是侄子忘了本!”
這一幕卻讓田承嗣張口結舌,不就是幾句抱怨的話麼,倒讓這長者說的如此嚴重。不過,秦晉於民營中的威望由此也可見一斑。
“好了,不過是幾句笑言,也不必為難他,今後大家引以自戒就是!”
他本打算活活稀泥當當和事佬,豈止那年長者卻一本正經的說道:
“某在軍中虛長這些族中子弟幾歲,就有義務讓他們認清本源,不要忘了根本!人若是沒了根本,又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這一句話連田承嗣都給堵了回去,到也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尷尬的咳嗽一聲,示意大家都噤聲,不要任意說話。
田承嗣知道這些民營的人對自己並不是無安全服從,指揮民營也不過是個臨時的差使,一旦辦完了他還得回去指揮自己的部下。想到這些,那些被頂撞後的不快也就被壓了下去,不管他們態度如何,隻要不耽誤了打仗就比什麼都強。
繼而,田承嗣決定帶著人到西麵百步外的高地去查看一下具體情況。他的心裏也是有著一個大謀劃的,此時戰場上明麵可見的人馬都有薛、秦兩家的人馬去收拾,那些戰場上不在明麵的叛軍,則是他的最終目標。
現在既然已經領著民營打仗了,就得打出個令人吃上一驚的結果來。西麵數裏以外的桑林裏一定埋伏著叛軍,隻等著伏擊從此地經過的唐兵。是以,消滅這股叛軍就成了一個不小的挑戰。
他特地帶上了幾名校尉,雖然這是黑燈瞎火的深夜,但影影綽綽的總能見著點山勢的起伏形狀。可即便如此,也不足以觀察到想要的東西。
不過,田承嗣卻還有意外的發現。此時此刻他已經可以確定,遠處若隱若現的火光正是出自神武軍中軍大營。
隻是這個發現對他而言算不得好消息,甚至可以說是個壞消息。如果中軍大營被大火燒了,那麼秦晉和楊行本現在由如何了呢?他們可是神武軍的中流砥柱啊。
與之同來的校尉也發現了黑夜中的火光。
“田將軍,那裏有火光。”
田承嗣隻說火光是因戰而起,卻沒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他們。因為他相信這些人一旦知道了火光來自神武軍的中軍大營,恐怕不知道要慌成什麼樣子。
隻可惜,距離他們腳下這處山坡數裏之外的桑林在那片火光下更顯漆黑幽暗,連輪廓都難以辨認。
指著那片隱藏在黑暗中的桑林,田承嗣對身邊的校尉說道:
“那裏隱藏著至少上萬的叛軍,隻等天亮,咱們就殺過去,你們怕嗎?”
幾個人好像受到了侮辱一般,不滿的答道:
“俺們雖然是民營,可還從來沒嚐到過怕的滋味!”
田承嗣笑了。
“不怕就好,隻等此戰得勝,田某會向秦大夫給你們請功!”
其實,他故意把叛軍的人數說少了。按照推斷,那一片桑林裏至少得埋伏了不下兩萬人。以他們的實力,想要將這些人全殲那是想都不用想。然而,他們的優勢就是占著突然襲擊的先手。
叛軍伏兵的注意力都在薛秦兩部的身上,他們按兵不動,自然就對這些伏兵有著難以言說的威懾力。
田承嗣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下突然發動襲擊,叛軍伏兵猝不及防之下,戰鬥力自然要大打折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