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老夫還有這一星半點的用處,隻怕大夫還顧不上多看一眼呢!”
楊行本又補了一句:
“倒是有自知之明!”
沉默了一陣秦晉這時才道:
“秦某要做的事,非得用達奚相公這種有罪之人,可明白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達奚珣焉有不懂之理,於是掙紮著起身下拜。
“秦大夫吩咐就是,達奚珣盡皆從命!”
秦晉又扶起了下拜的達奚珣。
“如此甚好,且聽秦某安排……”
……
將達奚珣送走以後,秦晉總算坐下來長長的舒了口氣。
多時不見到耳畔聒噪的清虛子竟罕見的來了,他沒好氣的看了這個老道一眼,隻要此人出現不是要這就是要那,好像當他會變戲法一樣,什麼都能變出來。
不過,這一次頭句話卻不是要東西。
“大夫輕描淡寫的就放達奚珣那老狗走了?以此人的脾性,回到洛陽就可能翻臉不認人!”
對此,秦晉胸有成竹。
“既然敢放他走,就做好了足夠的準備。知道那幾個被扣押下來的副使和隨從為什麼在營中好生吃喝的養著嗎?”
清虛子嘻嘻笑道:
“就知道大夫營中不養閑人,一定有養他們的理由!”
副使和隨從們都見到了達奚珣極為苟且的行為,隻要放這些人回去,安慶緒必然會以為達奚珣又見風使舵暗中投靠了唐朝,必然要將其殺掉。達奚珣也是個聰明人,當然會明白秦晉的用意,想不配合也得乖乖的配合。
至於此前的一番作弄,也不是全然無用的羞辱,讓達奚珣跌入絕望的深淵,才能體會到當下的彌足可貴。像他這種極度愛惜自身性命的人,自然會有一番切身的感觸。
“閑話少敘,說罷,這一回又想要些什麼。”
豈料清虛子此前卻不是要東西的,而拉著他便要往外走。
“此物極為有趣,請大夫隨貧道去看!”
說是請,實際則是連拉帶拽,也不管秦晉想不想去看。
出了軍帳,秦晉便發現前麵開闊處橫放了一根竹竿。還沒等他看清楚細節,卻見清虛子從隨從手中接過送命火把,湊到竹竿一端點燃了一條引線。幾乎同時,巨大的爆響隨之而起,一陣濃烈的白色硝煙瞬時間蔓延開來……
等到煙霧散的差不多少,秦晉發現,清虛子半身道袍都已經燒的焦黑,但他全然不顧,正捧著根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竹竿冥思苦想。
隻聽他似自言自語的說著:
“怎麼可能,來之前明明好好的……”
秦晉仔細詢問,才明白了清虛子口中的有趣之物是什麼,不就是火槍、火炮的原型嗎?打通了竹竿可以當做炮筒,隻不過竹竿韌性有餘而剛性不夠,火藥稍稍多了就有可能出現炸膛的情況。
然則,這個時代的冶鐵技術十分有限,想要造出合適的炮管絕非易事。鑄銅炮倒是有足夠的能力,隻不過一直忙於平叛,還沒倒出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