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有多少人進城了?調集全部兵力,務必將他們攆出城去!”
令狐潮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豈能因為部將的幾句絕望之詞就不顧一切的逃命呢?
“大地動後,所有人都無心應戰,城內將士們都成了眉頭的蒼蠅,已經,已經無從抵抗!”
幾名仆從正替令狐潮披掛,但這種鎧甲樣式複雜啊,若完全披掛好至少也得小半個時辰,現在聽說唐.軍打進城了,仆從們心慌也就手亂。令狐潮胸中的憤怒無從發泄,便一腳一個把身前兩名仆從踹得飛了出去。
隨即,令狐潮又吧身上掛了小半的銅甲甩掉,徑自抄起袍服草草穿上,便急急出了府邸。
到了大街上,令初潮才切身感受到了大亂將至,作鳥獸散的味道。
若再往日,滿街的軍卒們見到了令狐潮哪個不山呼膜拜,可現在還有誰會理他?隻一個個顧著四散奔逃。
“站住,站住,給我把唐.軍趕出城去!”
任憑令狐潮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理會他的話。怒極之下,他抽出了腰間的橫刀,便是一通胡亂砍殺。
見血之後,果然收到了幾分效果,軍卒們怯生生的聚在一起,瑟瑟發抖。
令狐潮翻身上馬,擎起了帶血的橫刀,厲聲嘶吼:
“隨某殺退唐兵,但有後退者,立斬不赦!”
令狐潮的親衛有數百人,再加上堵截住的逃散軍卒,一幹人又沿著並不寬敞的大街往西關城奔去。
與此同時,秦晉見神武軍已經入城近半,便知道今日之戰已經十拿九穩,如果沒有太大的意外,今天日落之前,新安城頭闕樓上將會飄揚起唐.軍戰旗。
長長鬆了一口氣之後,他便在人群中尋找著房琯的身影。房琯一直就緊跟著他,是以秦晉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個略顯蒼老的身影。
“如何,秦某說今日破城,便今日破城,相公還願做賭嗎?”
房琯則道:
“若秦大夫攻無不克,老夫寧願每次都輸!隻是老夫尚有疑問,不知大夫如何使得,使得新安……地動呢?”
秦晉嗬嗬一笑,將 清虛子拉了過來。
“真人與老相公解釋解釋,那大地動是如何引發的!”
清虛子樂於在宰相麵前賣弄,便咧著嘴,裝模作樣的說道:
“老相公此言差矣,那不是大地動,乃是神武軍特製利器,火藥!”
“火藥?可是煉丹之物?”
房琯雖然以儒家為尊而遠鬼神,可對道士煉丹時常會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也多有耳聞。
“火藥製成的霹靂炮,點燃之後頃刻爆炸,扔到人群裏就會糜爛一片,被碎片掃中者,輕則骨斷筋折,重則立時斃命……所以,秦大夫特地委貧道以重任,組建了火器營。今日新安城牆坍塌,便是火器營的傑作!”
清虛子絮絮叨叨,房琯卻徹底被驚呆了,他實在難以想象,能使堅如鐵石的夯土城牆大段大段的坍塌,竟然出自人力所為。
倘若有如此利器,縱使洛陽長安這樣的堅城隻怕也難以抵擋得住了!
房琯猛然間一拍大腿,竟然抱怨道:
“大夫既有如此利器,何不,何不早些拿出來?”
不等秦晉搭腔,清虛子卻沒好氣的說道:
“莫怪貧道說話不中聽,當初在長安時,相公恨不得置大夫於死地,哪個會傻到將如此利器拱手送上呢?再者,這種利器也不是什麼人都會用的,不經過訓練是萬萬不成的。退一萬步說,如果相公但有一點容人之量,也不至於有今日下場!”
被清虛子指責了一通,房琯滿麵通紅,情知對方說的也是實情,如果當初不是存了製衡之心,也不至於倉促上陣,將自己的所有前程與抱負一並葬送!
秦晉則對清虛子道:
“房相公一心某國,秦某心知肚明,也不曾有過怨言,現在既然前嫌盡釋,此事也休要再提!”
房琯更是汗顏,卻又無言以對。
數裏之外的新安城內,神武軍已經控製了近半數的城牆,叛軍依托於城內的街道坊市進行了頑強的抵抗,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傷亡。神武軍此次也算棋逢對手,雖然城內巷戰打的艱難,但仍舊是有進展的,一個坊接著一個坊被打了下來。
“生擒賊首令狐潮,不要讓令狐潮跑了,大夫有令,活捉令狐潮賞千金……”
令狐潮聽著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