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方進就差伸手去捂秦晉的嘴,秦晉偏頭斜眼回望,果見那些老頭子都伸著脖子豎著耳朵,在聽著他們的談話。
“怎麼會是這樣?又是哪個謠傳的?”
秦晉並不在意懼內的傳言,但他生氣的是,究竟那些人居然如此無中生有!事實明擺著,一定有人趁著昨天壽安長公主到永嘉坊的消息加工琢磨以後傳出去的。這種人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百姓,一定與其中摸個關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大夫息怒,這種事最討城中權貴和那些夫婦們喜歡,大夫在意也晚了,隻能等他們漸漸淡忘了此事。”
秦晉暗道,幸虧魏方進將此事告知了自己,否則恐怕得一直被蒙在鼓裏,不知那些異樣眼神的幕後原委。看來,以後處理與女人之間的事可要萬分小心。畢竟懼內的謠傳還算無關痛癢,若是有些……
卻聽魏方進又壓低了聲音問道:
“大夫且與老夫說說 ,昨日長公主可當真到了永嘉坊?”
秦晉被問的一愣,在看到魏方進一雙老眼裏的濃濃好奇之火,不禁被這老頭子氣笑了。
也就在此時,宰相之首房琯踱著方步走了過來,眾人紛紛與之見禮。此人雖然由侍郎一步登上了官場的巔峰,可誰也不敢輕視此人。現在的房琯可謂是春風得意,既得天子的信任,又得天子的重用。兩日後他即將率領唐朝十餘萬大軍東出討賊。
一旦此戰功成,房琯將有再造社稷之功,因而沒有任何人敢於輕視此人。
這也從另一方麵說明了,朝中百官對此番平叛都充滿了信心,認為此戰如果不出意外,克服東京應該是水到渠成的。
房琯經過秦晉身側時,除了做足的禮數意外,竟也意味深長的多看了他幾眼。
秦晉略有尷尬,暗道,看來自己這懼內的名聲算是傳開了。倘若他真的懼內也就罷了,可明明自己是冤枉的,蟲娘甚至都沒多與他說一句話就怒氣衝衝的掩麵而去。
就在秦晉暗暗奇怪的同時,伸出宮苑之內的蟲娘依舊悶悶不樂,她悶悶不樂的並非關於秦晉悔婚的消息,而是經過一夜之後,發覺自己貿然趕去永嘉坊的唐突,不知他又如何看待自己。難道也如自己的那些姐姐般的刁蠻任性嗎?
越想越是懊悔,懊悔自己的衝動和不理智。是以,蟲娘一會斜身躺在在臥榻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出身,一會又來到窗子前,望著外麵已經展出朵朵粉嫩花蕾的桃枝發呆。
隻聽南姨與梅兮的說笑聲透過精美的屏風由外麵飄了進來。
蟲娘不禁暗暗不樂,自己都心煩到了這個地步,她們兩個居然還沒心沒肺的說笑。正要出言責怪,卻見兩個人一前一後已經轉過了屏風,走進室內。
“今日總算為公主出了一口惡氣,讓那負心人有苦說不出!”
這可聽的蟲娘有些奇怪,怎麼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還是南姨笑著說道:
“梅兮這丫頭古靈精怪的,多虧她想出了這主意……”
聽完了南姨的簡單描述之後,蟲娘也不禁樂得前仰後合。
“廝殺於萬馬軍中的大英雄居然懼內,也虧你想得出來!”
蟲娘頓覺此前的不悅都煙消雲散,覺得秦晉這塊木頭就應該小小受些懲戒,誰讓他管不好自己的部屬,讓他們亂說話!
梅兮也跟著笑了一陣,卻又愁眉道:
“那負心人若是鐵了心的悔婚,這,這不也沒了用處?如此折辱公主,隻恨教訓得輕了!”
蟲娘則揮動絲帕在頸間來回揮動著,現在的天越來越熱了,剛剛不過笑了一陣,細嫩的皮膚上竟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小施以懲戒無傷大雅,若是玩笑過了,可就不合適!我經過一夜的思量也想的明白,他情深義重,豈會輕易的背棄承諾?無非是他手下的將軍有異見,自作主張。”
聽聞蟲娘如此說,梅兮的臉上頓時顯出一絲驚訝之色,漂亮的眸子裏也閃過了不安。
“那,那婢子豈不是怪錯了人?”
蟲娘笑道:
“他禦下不嚴,小小懲戒又有何妨?再說,懼內而已,又不是什麼壞事,當年開國名臣房玄齡不也懼內嗎?又何曾影響他的一世英名了?不照樣被太宗皇帝畫像於淩煙閣嗎?”
在蟲娘的心裏,秦晉是遲早要畫像於淩煙閣的,成為後世人臣競相崇拜的楷模!這等事,隻不過是其間的些許點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