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在白日裏明目張膽的挑釁,於神武軍而言還是頭一次,所有目睹這波攻擊的人都驚呆了。
距離東城牆較近的神武軍都聽到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各營的校尉都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弄懵了,今日並未接到出擊作戰的軍令,如何便有霹靂炮在叛軍軍營爆炸的大事發生?
正當他們急吼吼打探情況的時候,傳令軍卒也到了,命各營戰備警戒,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戰鬥。
各營的校尉們都炸開了鍋,這麼做就是明晃晃的宣戰啊,前兩日還要天天防禦叛軍的進攻,現在居然主動出擊了,禦史大夫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但想法歸想法,所有校尉都不折不扣的執行了軍令,立即進入戰前戒備狀態,隨時隨地可以投入戰鬥。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一輪又一輪的霹靂炮拋入叛軍軍營後,叛軍居然久久沒能做出反應。正對延興門的叛軍軍營上空彌漫著一團有一團的濃烈硝煙,仿佛下麵燃了一場大火般。
終於,叛軍轅門大開,叛軍蜂擁衝了出來,但卻一個個盔歪甲斜,毫無精銳之氣。
“弩箭齊射!”
為了防止叛軍衝陣,十架石砲周邊的五千步卒立時以神臂弩進行齊射阻斷。
三輪之後,叛軍果然放慢了速度,幾乎原地止步。
叛軍本就毫無戰意,在三輪箭雨的打擊下,隻進退兩難的與五千神武軍對峙著。
顯而易見,這股叛軍是被硬生生逼出來的,到了此時此刻他們的軍心鬥誌都已經低到了穀底,拚死一戰?怎麼可能!
李萼目不轉睛的盯著戰場,這個主意雖然是他出的,但心中還是好想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緊張的不得了。
“喊,快喊,大聲喊!”
李萼事先早就交代了那些現身說法的投誠叛卒們,現在是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兄弟們別給孫孝哲賣命了,俺是靜塞軍鎮將……俺是雄武軍鎮將……投到禦史大夫麾下吧,到這裏有吃有喝,酒肉管夠……孫賊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好蹦躂了……別猶豫了,咱們都在一個營裏待過,日日吃的那是什麼……”
見對方沒什麼反應,這邊廂又加大了心理攻勢。
“聽兄弟一句勸,自家人不打自家人……”
如此僵持了小半個時辰,這支五千左右的人馬終於有了反應。
“如何保證唐朝不食言?萬一這是詭計,豈非死無葬身之地了?”
“兄弟聽好了,這完全是不必要的擔心,咱們有上萬的兄弟投了過來,都是好吃好喝的養著,不曾有一人冤死,兄弟們都可以作證的……大夥說是不是啊?”
一聲自問,得到了紛紛響應。
“李鎮將說的沒錯,唐朝待咱們兄弟不薄,快棄暗投明吧,咱們今夜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吃酒喝肉……”
這種臨陣勸降的戲碼,若是發生在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荒誕不堪,但今日卻切切實實的動搖了五千叛軍的軍心。
經過短暫的搖擺之後,五千叛軍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丟掉了武器,高舉雙手拉成了長隊,等著唐.軍的收編。
甕城成了安置這些人最好的地方,於內不能有所異動,於外不會遭到叛軍的打擊報複,好吃好喝的養著,一旦打散了重新整編,就是一支可以立馬投入戰場的精銳之師。
一天的功夫就收編了五千人,而且還是臨陣倒戈,如此戰績迅速傳遍了長安城,這也從側麵印證了孫孝哲叛軍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就在長安城內如火如荼加大心理攻勢的同時,李嗣業於京畿北部的軍事行動也進一步展開。先下醴泉,再下涇陽,這幾處重鎮都是孫孝哲極為看重的地方,駐留了不少的人馬,但在李嗣業的偷襲之下竟輕而易舉的就陷落了。
段秀實站在涇陽城牆上,從明日開始,他就要和副帥兵分兩路,一路攻櫟陽,一路攻高陵。
涇陽之戰以後,又有數萬百姓壯丁來投,人馬的規模已經再次膨脹。若集中在一處,反不如分兩路進兵來的效率。
現在唯一困擾著李嗣業的就是糧食供應問題,但當地的百姓們則提供了意想之外的全力支持,百姓們就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不知掩藏在何處的糧食,雖然都是豆餅一類的粗糧,但卻能夠飽餐果腹,大軍人馬的士氣也越發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