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兵奪取兩處城門還可以應對,若再分出第三部去奪取南門,以現有的兵力就絕對難以同時兼顧。
左右思慮,他發現自己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大帥,大帥,究竟該如何應對?”
麵對部眾的聲聲催促,田承嗣頓覺無力,突然之間他失去了三座城門的控製權,這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但不管再怎麼難以置信,這都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死戰!集中全力,逐次奪回所有城門!”
田承嗣發覺自己在兵力有限的情況下分兵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而應該集中全部兵力以優勢奪取城門才是。
然則,他很快就領教了霹靂炮的滋味。
“雷公電母,雷公電母啊!”
爆響以及巨大的殺傷力,在密集的燕軍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隨著每一次爆響便是一次血肉糜爛,人們對未知的事物有著本能的畏懼之心。
盡管田承嗣不相信有雷公電母這種神神怪怪的東西,但爆響之後便血肉橫飛卻是真實存在的。
唐.軍有這種利器作為防守之用簡直如虎添翼,嗟歎之餘,他有些絕望的發現,自己集中了優勢兵力,居然連一個洞開的城門都難以奪回。而且,此時此刻,燕軍在經曆了丟失城門和雷公電母的打擊之後,士氣低迷,戰鬥力連平時的半成都沒有,硬拚之下居然沒有勝利的把握。
難道真的要在此玉碎嗎?
田承嗣的胸膛裏有個聲音在反問自己。
不,當然不!
從軍隻為了在萬馬軍中殺出一場富貴,讓他身死殉國卻是絕對不能的。
“收攏人馬,撤!”
此時,潼關尚有萬餘人馬,除了那些散落在關城內各處,以及死傷難以行動的,可以收攏帶走的不過五六千人。
……
唐軍重騎橫掃貫通東西的大道,肅清了所有敢於抵抗的目標後,停在了帥府之外。
這支重騎兵是裴敬精心打造的,為了承受上百斤重的鐵甲和百多斤重的騎士,戰馬都是百裏挑一的。因而,人數並不多,傾盡所能也隻有三百人。但有三百人也就足夠了,任何敢於擋在重騎兵前麵的人都會被無情的碾成肉醬。
“將軍,如今隻剩下東門,為何不一鼓作氣把東門也攻下來?”
裴敬忘了一眼東方,那裏除了有關城的東門,還有潼關的關牆。
“如果把叛軍徹底困在城中,他們難免做困獸之鬥,現在留著東門便可將他們全數驅趕出去。”
這麼做,既可以奪下潼關,又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守軍集中了五六千人,正在猛攻西門!”
裴敬斷然道:
“走,去驅散他們!”
重騎兵歇了一陣,積蓄體力之後又轟然開動。
聚集在西門的叛軍忽見重騎兵隆隆而至,頓時分作兩路,往北方和南方逃去。
裴敬又下令停止追擊。
“嚴密監視,讓他們走,最好在天亮之前逃的幹幹淨淨,咱們隻等太陽升起,再打掃戰場!”
果然,裴敬的預料沒錯,城中的燕軍發現東門尚在掌握之中,便先後經由此處逃出城去,直到旭日東升,魚肚泛白,竟連把守關門的人都逃了個一幹二淨。
天光大亮以後,裴敬派出多路小股騎兵出潼關東,清剿散落於關外方圓三十裏的燕軍殘餘。
一戰奪取潼關,裴敬非但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反而壓力更甚。奪取潼關不過是個開始,接下來麵臨的反撲才是對他最大的考驗。
當此之時,潼關東麵在叛軍的控製之中,潼關西麵也在叛軍的控製之中,倘若東西兩個方向同時來攻,神武軍麵臨的就是腹背受敵的局麵。
大雪停了,天空湛藍,陽光照射在雪地上,閃耀的人睜不開眼,裴敬登上了被剛剛清理幹淨的城牆,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然則投向西麵雪原的目光裏卻憂心之色。
良久之後,才喃喃道:
“潼關已經到手,剩下的就看各方能否依計而行了!”
“兄長這麼做是否太過冒險?萬一參與計劃的人裏,有一個出現紕漏,咱們豈非白白為此送了性命?”
不知何時,裴侑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裴敬所答非問。
“你的傷如何了?沒有大礙吧!”
裴侑道:
“都是皮肉傷,死不了!隻勸一勸兄長,現在趁著叛軍尚未及反應,改變主意還來得及,一旦大軍兵臨城下,便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