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宰相又反撲(2 / 2)

“備車,朕要親自探望禦史大夫!”

李輔國聞言更是驚駭,慌忙跪在地上,抱住了李亨的雙腿。

“聖人萬萬不可,禦史大夫染的可是虜瘡,去不得啊!”

此言一出,舉殿皆驚!

李亨身子猛然一顫,一腳就把李輔國踢開。

“混賬!誰讓你泄露禦史大夫病情的!”

李輔國在毫無準備之下被踹了一腳,倒在地上向後滾了足有三兩步遠,即便如此又趕緊爬向李亨,痛哭流涕。

“奴婢該死,禦史大夫病情未明,聖人一身肩負天下,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去啊!”

李輔國的哭號使李亨驟然清醒。的確,若是自己也倒下了,擊退叛軍,恢複東都的重擔交給誰呢?又想到眾位兄弟分別在地方掌著兵權,雖然已經宣詔招他們返回長安,可這些人畢竟還在地方上,倘若自己也糟了不測,天下豈非要四分五裂了?

主奴二人的對話,重臣們聽的一清二楚,如崔光遠、魏方進者倒吸一口冷氣,頓時就冷汗淋漓。陳希烈卻差點歡喜的笑出聲來,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其實早就該想到的,虜瘡極易傳染,秦晉以身犯險不被傳染才怪呢。隻是秦晉走後,神武軍中就傳出了消息,秦晉小時候生過虜瘡,因此而免疫。人們這才忽略了他患病的可能。

事到如今還真是峰回路轉。

“陛下!既然秦晉染了虜瘡,當立即將秦晉和與之近距離接觸之人全部逐出長安,以避免疫情蔓延。”

圍城最怕瘟疫,虜瘡雖然不會反複感染,但致病致死率實在太高了,一旦防治不嚴擴散開去,整座城內幾十萬甚至可能因此而死絕了。

“陳希烈,你放屁!禦史大夫為朝廷鞠躬盡瘁,換來的就是這種回報嗎?”

第一個跳出來的是京兆尹崔光遠,他甚至不顧體麵的指著陳希烈的鼻子破口大罵。

陳希烈還真不怕有人罵自己,罵人便說明對方因為無能而氣急敗壞了,他眯著眼睛,一字一頓道:

“禦史大夫精忠體國,老夫第一個敬佩他,但事涉天下生死興亡,相信他深明大義也不會反對老夫的建議!”

魏方進連連冷笑。

“生了虜瘡的不是陳相公,說的倒輕巧!”

這句話好像使陳希烈受到了莫大的恥辱,憤然說道:

“老夫在此明言,倘若族中子弟有任意一人染此惡疾,必不留情麵,一律令其自盡!現在隻是將禦史大夫請出長安,已經手下留情了!”

言之鑿鑿之下,魏方進隻得悶哼一聲,不再和陳希烈鬥嘴。

然則此時此刻,最矛盾的人莫過於李亨。他這個天子做的艱難極了,不但沒有嚐到禦極天下的樂趣,還要親自決斷逼走最疼愛的妹妹,現在又要麵臨相同的決斷,秦晉於國有功,自己當真能如此刻薄功臣嗎?

隻有李泌一反常態,一直冷眼旁觀,對此不做表態。

李輔國從地上爬起來後就一直站在李亨的身後,見其不說話似乎不打算讓他置身事外,啞著嗓子道:

“門下侍郎可有建議?”

李泌肅容道:

“諸位,諸位聽李泌一言。禦史大夫畢竟與國有功,此事不能草率決斷,還須查明實情,一旦確診果真染了虜瘡,再做打算也不遲!”

此言一出,殿上的重臣除了陳希烈都是連聲附和。李亨早就泄了氣,秦晉給他的親筆信洋洋灑灑上萬言,其中對各種事務都做了交代,顯然這就是遺囑在交代後事。讓他更難過的是,秦晉在明知有極大可能將不久於人世,心中所惦念的還是國事,滿紙萬言不曾為自己和族人說過半句話。

如此極心為公之人,李亨就算鐵石心腸,讓他下這種決斷,又於心何忍?

還是李泌的話給他鋪足了台階,至少先把秦晉的病情確診了再說。宮中的禦醫跳出來十名最有經驗的,一股腦派了過去。

李泌受命親自負責此事,等他帶著禦醫抵達秦晉府邸時,卻見整個秦府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們遭到了軍卒的阻攔,李泌當即表明,這些禦醫是奉聖命來為禦史大夫診治的。

“大將軍有命,任何人若進去就不許出來!”

禦醫們聞言後立時有一半嚇得癱軟在地上,向李泌求情討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