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這個想法剛在腦子裏蹦出來,便又有軍卒急吼吼的衝了進來。
“使君快快轉移,進城的燕兵直撲公署,咱們的兄弟猝不及防死傷嚴重,眼看著就擋不住了!”
現在秦晉的護衛都是從軍中抽調的普通軍卒,如果烏護懷忠尚在左右,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場的軍將也勸說秦晉趕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等到平定入城的燕兵之後再行露麵。但這又豈是秦晉的行事風格,他斷然拒絕了所有人的建議。
“裴敬,你立即帶人隨青虛子真人去堵住被燕軍挖通的地道口,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堵住。”
打發走了裴敬和清虛子,秦晉又振臂一呼:“隨我守住公署,等待援兵裏應外合!”
秦晉登上了公署中的塔樓,向外瞭望,隻見包圍公署正門星星點點的火把光至少有上百之數。也不知這些人在城中有奸細,還是誤打誤撞衝到了此處。
外麵亂哄哄喊殺了一陣,公署大門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緊接著又是兩下,三下,四下…..隨之還響起了咚咚的撞擊聲,和有節奏的號子聲。
“不好,賊兵在撞門,快去找木頭把門頂住!”
公署大門是從前的一座王府,銅鉚釘大門足足有三寸後,等閑撞擊難以破壞。隻從外麵十數人齊聲喊著號子判斷,就能夠聽得出來燕兵在用粗重的木頭在撞擊大門。
但塔樓的位置正好本大門和外麵的桑樹擋住了視線,看不清楚具體情況。秦晉在上麵指揮著一眾校尉圍堵翻牆入內的燕兵,隨著時間的拖延,門外燕兵的銳氣似乎越來越弱,攻擊大門的勁頭也漸漸不支。
秦晉知道時機差不多了,剛要下令打開大門跟他衝殺出去,卻聽陣陣嘶吼聲迅速由遠及近,潮水一般的湧了過來,是援兵。
今夜的突然變故總算被扼殺在萌芽之中,隨著援軍趕到,等著這些人的命運隻有兩條路,第一條是死,第二條是投降。
然而,秦晉來不及擦去滿頭的冷汗,又開始擔心那些被挖通的地道是否已經被裴敬控製住,萬一控製不住,外麵的人源源不斷從中進入城內,讓燕兵站穩了腳跟,後果不堪設想。
很快,外麵的燕兵或被殺,或被俘,滿庭院的校尉們打開大門,急著回到各自軍中。秦晉也從塔樓上下來,回到正堂坐鎮,然後又派遣了大批人馬沿著四門逐步檢查是否還有遺漏之處。
這一夜有驚無險,直到天亮時,混入城中的燕兵被徹底斬殺清理殆盡。
突襲的開端極為成功,但卻虎頭蛇尾,一把好牌打的臭極了。秦晉有些迷惑,這不符合蔡希德的風格啊,難道其中還有什麼變故不成?
天亮之後,裴敬帶著清虛子回來複命,四個被挖開的地道口已經全部被他用巨石回填,再想挖開比通天海南。
秦晉親自提審被俘的燕兵,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這次地道偷襲的的確確是蔡希德一手策劃的,地道一共分別打通了四個,而且蔡希德本人也參與其中,可不知何故幾路人馬入城之後,卻不見蔡希德的人影。於是一群人情急之下便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城裏瞎打亂撞。
“該說你們運氣好呢,還是不好,瞎打亂撞就撞到了公署,隻可惜啊,功虧一簣!”
裴敬有意無意的說著,卻陡然間提高了音調喝問:“說,奸細是誰?誰在和你們裏應外合?”
那被俘的燕兵嚇了一跳,下意識道:“俺不,不知道……俺們都是聽上麵的命令行事……”
至此,經過裴敬這一問,秦晉已經確信城中有蔡希德的奸細,隻是現在燕兵就在城外,還不是大張旗鼓搜羅奸細的時機。所以隻交代裴敬暗中留意,究竟那些人有通敵的嫌疑。
“做好準備吧,從明日起燕軍必然會大舉攻城。”
秦晉的預計果然沒錯,隔日一早,城外就響起了隆隆的鼓聲,雲車衝車等大型攻城器械在數千燕兵的驅動下緩緩的向絳縣城牆靠近。
很顯然,這些器械是臨時打造好的,蔡希德之所以沉寂數日,不僅僅在挖地道,還在為強攻做最後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