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山北麓,一支騎兵正悄然向東前進,秦琰便在這支騎兵隊伍之中。
“狗兒哥,咱們,咱們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秦琰回頭瞪了幾個小兄弟一眼,他不止一次的警告幾個人必須稱呼他的大名或者官職,但這些家夥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每每都故意叫他狗兒。
原本都是騎兵,卻牽著馬在山間走了一日一夜,這段行軍艱難辛苦,竟走的比步軍還慢。秦琰不清楚烏護懷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放著好好的黃土大道不走,卻偏偏在這密林中走這崎嶇小路。
但他從秦晉的口中得知,這個胡人似乎很有本事,連盧校尉和裴校尉都遠在其後。出於對家主的敬服與信任,秦琰再次拿出了隊正的譜,訓斥手下僅有的五個軍卒。
“你們都知道個屁,家主讓咱們都聽烏護校尉的軍令,還能有錯嗎?”
這幾個人雖然對這種自討苦吃的行軍很是不滿,但一聽到家主二字,立時就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此時天光已然逐漸暗淡,就在秦琰以為烏護校尉馬上就會下達紮營休息的軍令時,前麵卻傳來了急促的傳令之聲:
“都聽著,眼看就要出山,天黑透了就會有一場惡仗,都準備好了。”
聞言之後又,秦琰心裏莫名的湧起一陣興奮,他知道馬上就要進行此生第一場惡戰,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有幾分期待。
從小就聽多了大丈夫馳騁沙場,立功封侯,出將入相,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他曾經以為這種故事於自己而言隻是個可望不可及的傳說,現在至少已經有了一絲希望。
“功名馬上取,殺敵立功的機會來了!”
秦琰興奮的給麾下幾個小卒鼓著氣,但他們卻全部是秦琰一般興奮,更多流露出的是擔憂。
就在秦琰憧憬著殺敵立功,拜將封侯之時,羊角山以南五十裏,澮高山西側還有一支規模在萬人以上的人馬正在緩慢的向北運動。
張賈以為他們真的隻是民營,僅僅做些屯田的活計,但入營還不到一個月,第一樁任務分派下來,居然是行軍北上。雖然秦使君的命令中不包括禦敵交戰,可這是往敵前開進,一旦遭遇叛軍,勢必就會是一場惡戰。
不過,這正好順遂了他的心願。張賈是個有野心的人 ,又豈能甘心做個屯田的校尉,如果不到戰場上殺敵立功,豈非是虛度了光陰?
看著麾下將士們手中嶄新的武器,他在暗暗琢磨著,是不是尋個機會,做出點有響動的大事來,也別讓秦使君看扁了他們。然而,張賈很快就打消了這種繞過軍令行事的念頭,因為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也繞不過營中的兩個副尉和那個說話都仿佛有種魔力的營監。
說服這三個人跟著他一塊幹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打消了這個念頭以後,張賈不無遺憾的歎了口氣,於是又緊走了幾步去找營監探口風。
營監顯然是秦晉的親信,一定知道不少隱秘之事,可惜不論張賈如何套話,對方都守口如瓶。
……
“報!稟將軍,澮高山發現了上萬唐軍正在向北運動,據估計三日內便可翻越羊角山。”
蔡希德的眼睛裏陡然本射出興奮的火花,一巴掌拍在了女牆之上,又問道:“唐軍先期進入晉州的騎兵可有異常動靜?”
“遊騎失去了他們的蹤跡,跟丟了!”
“跟丟了?咱們的遊騎和契丹人騎兵作戰都毫不遜色,怎麼可能跟丟了?”
蔡希德的聲音發冷,並透著陣陣怒意。
“將軍息怒,據卑下猜測,可能是被唐軍騎兵射殺……”
啪的一聲!蔡希德又是一巴掌重重拍在女牆之上,冷聲下令:
“再派人去,三日內,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探明他們的方位,否則就提頭來見吧!”
副將閔光傑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自家主將向來手段狠辣,許多人因為沒有達成既定目標,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還有一點使得閔光傑在軍中時時夾著尾巴,小心翼翼。因為他是個高麗人,在蕃兵中向來是突厥等胡人地位高,契丹人次之,高麗人地位最低。
“回來!”
原本就戰戰兢兢的閔光傑立時又是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的返身回到蔡希德麵前,恭恭敬敬的回道:“將軍還,還有何吩咐?”
豈料蔡希德卻出人意料的笑了。
“唐.軍中計了,他們派遣大批人馬沿著澮高山北上,隻要進入晉州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