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當頭一棒喝(2 / 2)

“使君要自造鎧甲武器?”

麵對杜乾運有些結巴的疑問,秦晉點了點頭。他這麼做乃是出於更長遠的打算,出於對李隆基的認知,朝廷對神武軍的刁難隻會一日甚過一日,也就是說越往後擺在他麵前的路就越是狹窄,這一點若隻想著從長安那裏尋找解決辦法,無異於緣木求魚。

而這種艱難處境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朝廷在箭矢上的克扣,與糧草上袖手旁觀。

自從離開長安以後,長安沒有為神武軍再撥付一粒糧食,如果沒有商貿得利做支撐,隻怕神武軍早就作鳥獸散了。

就在近日一早,他剛剛接到了來自長安的密報,政事堂駁回了神武軍第三次請調箭矢的要求,而據說此事中間有高力士的參與,才被迫夭折……既然其中牽扯到了高力士,秦晉就有理由相信,這背後一定會有天子的影子。

所以,為解決眼前的困難也好,著眼於未來也罷,都必須從根本上解決神武軍的武器供應問題。與偽燕叛軍的較量一定是持久化的,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年八載,如果沒有穩定的軍用物資做支持,是絕難長久的。

“場址已經選好了,就在蒲津!這件事,你要優先去辦,從有經驗的工匠到所有物料,必須優先解決。”

經過了初時的震驚之後,杜乾運的心境已經稍有平複,麵對秦晉的信重與囑托,他沉聲應諾,保證會不辱使命。

這時,正堂後麵一處便門的門簾被從外麵挑開了,一名親隨邁步進來,手中還捧著一支銅管。隻見他輕手躡腳的來到秦晉的書案前,將手中銅管輕輕的放在了一疊公文之側。

杜乾運暗道果然如此,秦使君果然另有信息渠道,心下不由得暗暗慶幸,虧得平日裏沒有像以往那般弄虛作假,否則自己的下場絕對是不堪設想。

秦晉果然立即從屏風地圖前快步走向了書案,伸手將銅管從書案上抄起,三兩下拍開了封泥,旋下銅管的一端,從裏麵倒出了一卷羊皮紙。

將羊皮紙展開後,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楷。杜乾運不安分的瞥著眼睛,試圖看看上麵究竟寫了些什麼,但距離太遠,根本就看不清羊皮紙上麵的任何一個字。

這張羊皮紙的確是來自長安的密信,其內容的前半段在秦晉的意料之中,可後半段卻讓他疑惑了,皺著眉思忖了好一陣,也沒有個結果。

於是,秦晉抬手將羊皮紙遞給了戰戰兢兢的杜乾運,他想聽聽這個人的看法。

見秦晉竟對自己毫不避忌,心中大是動容,杜乾運誠惶誠恐的接過了秦晉手中的羊皮紙。粗略掃了兩眼,上麵所記的內容果然與猜測大致不差,是來自長安的密報。隻是密報上沒有落款,當然也就看不出這個密報之人究竟姓甚名誰了。

密報的前半段彙報的是韋濟找到了鄭顯禮,試圖通過鄭顯禮與秦晉溝通,表達了他的和解意願。這一點,原本就在他們的意料之中,韋濟在朝中根基很淺,翅膀遠還沒硬到可以單飛的地步。

杜乾運曾建議秦晉趁此機會徹底踩得韋濟不得翻身,也向那些有異心的人發出警告,一旦做出不軌之舉,便是這種淒慘下場。但秦晉卻並無趕盡殺絕之心,在教訓了韋濟之後,還打算留用此人。當然,讓此人多受些苦頭是免不了的。

密報的後半段,則讓杜乾運渾身寒顫,短短幾百個字讀罷,竟出了一身冷汗,連錦衣袍服都打的透濕。

“張清為京兆尹,天子,天子究竟意欲何為?”

秦晉麵色陰沉,良久才說了一句:

“太子不會被廢,諸王的期望怕是落空了。”

聽了秦晉這句不緊不慢的話,杜乾運竟失聲道:

“太子必須被廢,否則豈非是神武軍大禍臨頭了?”

長安兵變中,神武軍雖然曾短暫的與太子聯合,但後來終究是刀槍對立,倘若太子在天子百年之後承繼大統,豈會有仇不報?

但是,他看秦晉卻好像混不在意的模樣,仿佛天子任用張清為京兆尹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眼下神武軍正到了發力的關鍵處,卻,卻又般天地了……”杜乾運重重歎氣一聲,“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韋濟留在京兆府……”

秦晉卻反問道:

“韋濟去留與否,難道能左右天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