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秦晉隻在紙麵上聽說西域通商的好處,直到現在才驚異於其中巨大的財富交換。
“怪不得,商陽關大戰,也不見你有半分著急。”
秦晉此時才有所恍然,原來潼關以東的廣大區域,原本就不在杜乾運的眼裏。
“使君明鑒,正是如此。若非神武軍需要眼線和情報,放棄整個潼關以東,利潤還會翻倍呢!”
至此,秦晉才知曉,原來杜乾運一直用通商西域獲得的錢財利潤,補足東方的虧損,但這些虧損換來的果實也是值得的。
“使君可是大筆用錢?”
杜乾運經營商隊所用本錢,乃是神武軍公產,這些公產在楊國忠慫恿政事堂和天子允許秦晉在馮翊自籌自支以後,則被完全公開的用在經營之中。至今日,這筆公產所翻倍數,已經遠遠超過了秦晉的預期。
“鄭白渠疏浚完了,韋濟留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已經沒有意義,不惜任何代價,把他調任閑職。”
說到此處,秦晉的臉上已經掛起了淡淡的寒霜,他要讓韋濟知道,他既然有能力將其推向京兆尹的位置,一樣也有能力將其拉下來。
“使君明斷!”
杜乾運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眼睛裏跳躍著興奮的光芒,韋濟自從以疏浚鄭白渠之功躍入天子眼界之後,便有些飄飄然了,他早就巴不得秦晉能教訓此人一頓。不過,秦晉能在瞬息之間就做出了決定,也著實令其吃驚不已。他隻隱隱覺得,秦晉一定還另有獲知消息的渠道,而教訓韋濟也是早就考慮好了的。
韋濟現在獲寵於天子,又身兼京兆尹要職,羽翼也漸趨豐滿,若改為對付這種人,可不僅僅是有錢就行的。
……
長安城經過數次動亂以後,已經不似開元十四年那麼繁華,頹唐之勢一日明顯於一日,最擁有直觀感受的莫過於執掌京兆府的京兆尹。
韋濟麵前的書案之上堆放著小山一般案件公文,從盜搶殺人,到聚眾謀反,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比比皆是。
比如,一名舊龍武軍的校尉賦閑在家以後,糾集了七十名族人,五十匹馬,就敢公然謀逆造反。
在韋濟看來,那麼校尉不是得了失心瘋,就是蠢到不可救藥。他連戍衛京師的神策軍都沒有通知,直接帶著京兆府的官差丁役就便將這次可笑的謀反撲滅於萌芽之中。
這種案件雖然可笑,但在韋濟眼中卻都是積累功勞的資本。倘若整日太平無事,又豈能顯露自己的鋒芒呢?
疏浚鄭白渠的功績已經使他得了天子治政之才的評語,然而僅僅這些是不夠的,想要躋身政事堂,必須有過人的名聲。而他現在所欠缺的,也恰恰就是這一點。
杜乾運數日前曾讓韋濟參與設立戰時行轅的事體,他甚至秦晉每思謀一件事絕不會無的放矢,如果貿貿然參與其中,沒準就會遭到天子的猜忌,到時一切就會事與願違。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予以婉拒,甚至在此後以各種理由,拒見杜乾運。
果然,天子很快下詔設立戰時行轅。不過,令韋濟覺得吃驚的是,一力促成此事的官員竟然是門下侍中魏方進。同時,他也在暗中幸災樂禍,別看魏方進現在折騰的歡快,一旦天子恍然大悟之後,此人怕是連哭的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既然已經積累了足夠的政治資本,自然是與朝中那些身具野心的官員保持足夠的距離才好。因為,隻有天子才能決定所有官員的命運。在受寵於天子之後,韋濟自忖隻要能夠時時緊跟住天子的步伐,再進一步未必會是難事。
“大尹,大尹,天子使者來了……”
忽然,一名佐吏急吼吼奔了進來,在進門之前就已經將天子使者到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韋濟登時也愣住了,他現在並沒有什麼可堪彰顯的功績,難道天子會平白予以封賞?但除此之外,韋濟實在想不出天子在此時下詔的原因。
在佐吏的催促下,韋濟才整肅了一番冠帶,邁著方步出了京兆府正堂,去迎接傳達詔書的天子使者。
天子使者是一名較為麵生的宦官,他見了韋濟尚算客氣,在該做的禮儀都做完之後,將雙手捧著的詔書交予韋濟手中。
“恭喜大尹,賀喜大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