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奸相進讒言(2 / 2)

秦晉想了想說道:

“好在馬上就要秋收了,就算再怎麼減產絕收,也算有糧食產出,勉強支應到年關應該不是問題。”

“使君所言甚是,可年關過了,又該如何是好?”

想到年關之後的糧食需求與缺口,不僅僅秦晉心憂如焚,就連杜乾運都隱隱意識到了即將麵臨的困難,幾乎是沒有解決辦法的。

秦晉輕歎了一聲。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絳州決戰在即,這是神武軍在河東第一次攻堅戰,隻能勝,不能敗,糧食千萬不能出岔子。”

神武軍離開長安之前曾得了政事堂的允許,可以在當地自籌糧食,這誠然是楊國忠甩包袱,給秦晉設置障礙,讓他從長安府庫中得不到一粒糧食,但也在另一方麵給了神武軍足夠的自由度,使得它可以盡可能不受政事堂的影響而進行作戰。

比如河東城一戰,比如即將開始的絳州一戰。假若神武軍的糧道現在掌握在政事堂手中,輕易開戰那是門都沒有,恐怕神武軍現在還窩在黃河以西難以東進寸步呢。

糧食問題畢竟還是遠慮,對秦晉而言,神武軍壓上了前後兩軍的絳州之戰才是近在眼前的最大問題,如果絳州之戰攻略失敗,此前的一切計劃勢必都要受到極為嚴重的影響。

杜乾運退下之後,秦晉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裏,對著地圖苦苦琢磨著手中的牌如何才能最大化的加以利用,神武軍有三萬人,皇甫恪的朔方軍也有三萬人,加起來足有六萬餘人,雖然規模遠不足以發動一場波及整個河東道的大戰,但至少可以影響附近數郡。

秦晉的目光定格在地圖上的安邑附近,讓皇甫恪的三萬人盡數閑置在此處,似乎有些浪費了……

長安,楊國忠仍舊沒能從憤怒中走出來,楊行本之死給他的刺激太大了。對這個堂侄,他是極為看好的,甚至將其當做楊家第二代的傑出人物來培養,此次到孫孝哲軍中就是一次難得的曆練機會,可是派出去的人居然都死在了潼關,而且還被高仙芝全部砍了腦袋,一個挨著一個掛在了潼關的城頭示眾。

楊行本的死讓他既難過又憤懣,但是對於一個手握朝廷命脈兵權的人物,也不是說報複就能報複的。

這事若想有進展隻能從天子那裏下手,楊國忠在興慶宮中向李隆基哭訴了高仙芝的專斷與跋扈,對侄兒之死大為抱屈,甚至一度哭的老淚縱橫。

人心都是肉長的,李隆基雖然知道楊國忠有私心,但親侄子的死卻不是假的,見他哭的可憐,也想起了高力士在潼關碰的硬釘子,心中不免也產生了幾分忿忿之感。

臣下的勸諫,李隆基在這四十餘年裏見識得多了,但像高仙芝這種以殺人和鮮血勸諫的,還是頭一遭。如果在以往,膽敢有人如此放肆,他斷然不會輕饒,然則此一時彼一時,就算再有不滿,又能怎樣呢?拿掉了高仙芝,朝廷還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將兵之人嗎?

於是乎,李隆基反而放下了身段,緩和了態度來勸慰楊國忠。

“朕知道二郎死的冤枉,但事已至此隻能以國事為重,至於二郎的家人從優撫恤,子弟可以破格提拔為官就是……”

“臣替二郎謝聖人隆恩!”

楊行本在家中排行第二,因而他的親近之人都稱其為楊二郎。楊國忠重新趴在了地上,給李隆基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但他根本就不在乎楊行本身後的賞賜,他在乎的是如何以此為契機打擊高仙芝在天子心中的地位。

盡管天子出麵替高仙芝說了話,但楊國忠能夠看出來,天子心中對高仙芝的芥蒂正在一點點的膨脹,積流成海之下,早晚有一日會達到目的。

離開了興慶宮,楊國忠立時收起了臉上的悲戚之色,代之以得意的冷笑,今次覲見天子的目的達成了,不過他並沒有就此而滿足,接下來還有更厲害的殺招等著呢。

……

潼關城牆上一排青黑發臭的首級遠遠看上去駭人至極,這裏麵既有來自叛軍的,也有來自於唐朝內部的。自從和談事件被揭開之後,高仙芝在軍中進行了一次極為嚴厲的清洗,凡是疑似與叛軍有過勾結的人,全部不由分說,一律斬首。

在連續殺了數百人之後,軍中內部的清洗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