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不怕人插嘴和頂罪,就怕手底下都是一群沒有半點創造力的榆木腦袋。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卑下姓範名思仁。”
聽到姓範的,秦晉居然想到了範長明,這個老嗇夫給他留下了不少心理陰影。但他也知道,天底下姓範的人多了,因為這個就對人產生偏見,實在是可笑至極。
“好,你們五個就由範思仁牽頭,故事的發生地點可以在山東各地,但就是不要在關中,講講各地百姓中,舍身忘己,奮不顧身,勇救鄉民……所有的人和事都要圍繞著一個主旨……”
秦晉說到這裏,便在腦子裏打著轉,琢磨著用時人比較容易理解的詞彙說出來。範思仁顯然是個頭腦極為活躍的人,立刻就接道:“敢問使君,可是犧牲奉獻?”
秦晉雙掌交擊,讚了一句:
“說得好!就是犧牲奉獻。你們編的故事要讓所有人都覺得,以犧牲奉獻為榮,自私自利為恥。”
在一旁看熱鬧的杜甫已經隱隱然猜到了秦晉的心思,但是他卻暗自腹誹著,如果講故事有用的話,聖人講故事講了千多年,到現在還不是人心敗壞,不複鼓古禮嗎?
最後還剩下了七八個人,秦晉將他們聚到一起算是第三組人。
“你們,負責抄寫,將他們編好的故事謄抄出來……”
對於這件差事的交代,秦晉也是即興而起,也是想到哪裏就說道哪裏,他忽然想到,和這些故事還應該有配套的東西。
“除了謄抄故事,還要用最通俗的語言,編一些口號標語,之乎者也統統不許要,要讓百姓們一聽就明白其中之意,明白了嗎?”
第三組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想問,又不敢問。
“具體內容你們要以‘犧牲奉獻’為主,寫好了送來給我過目。”
一切交代完畢,秦晉將他們轟了出去,獨獨留下了杜甫。
“使君難道想要這幾個故事就讓民夫們能夠懂得犧牲奉獻?”
秦晉哈哈大笑。
“豈止於此,下麵還有重頭戲。你這就去營中選幾個合適的人來,不用太多,一兩個足以,我要為他們量身打造足以令其名揚天下的故事。”
聽了秦晉的籌劃,杜甫失聲道:“使君要造假?”
秦晉毫不介意的點了點頭。
“重點不是造假,而是要樹立一個供百萬人頂禮膜拜的典型!”
杜甫默不作聲了,他雖然覺得秦晉這麼做有愚弄百姓的嫌疑,但也不得不承認,樹立典型的確是個可以一試的辦法。
處於亢奮中的秦晉又做著補充,“樹立典型,號召民夫們爭相學習此其一,還要以此為契機設立各種名目的獎項,各項之後有相應的待遇。不但要以思想籠絡,還要以名利誘之,雙管齊下,就算銅牆鐵壁也能融化了!隻要民夫們按照標注達到了要求,就給他們名,給他們利。”
杜甫撇了撇嘴,又忍不住腹誹了一句,這哪裏是改造思想,分明是要以名利相要挾,根本就算不得改造思想一說,更別提胸懷兼濟天下的使命感了。
盡管杜甫重重質疑,但他還是極為效率的執行了秦晉的一切交代。
秦晉深知,人是一種社會型動物,隻要認為的為他們劃出一條路,在從眾心理的影響下,這些人就算明知是錯的也會前仆後繼。如果人人都能逃脫這種束縛,也就不會有皇帝的新裝這種千古笑談了。
說穿了,秦晉自即興之後,忽然有了個前所未有的想法,他要照葫蘆畫瓢,為當世之人也做出一身皇帝的新裝來。
掌燈時分,杜乾運從長安趕了回來。
與此同時,杜乾運還帶回來一個看似不起眼,卻讓秦晉心驚莫名的消息。
“甚?衛伯玉奉調率新軍開往潼關了?”
杜乾運點點頭。
“的確!衛伯玉投了楊國忠以後就奉詔編練新軍,這股新軍不同於禁軍,似乎專為平賊所用。哥舒翰不知從哪聽到了風聲,就上書天子,以潼關戰事吃緊為由,要求將新軍派往潼關,聽憑調遣。”
“這不是公然奪權嗎?楊國忠甘心?”
秦晉既心驚,又奇怪,哥舒翰和楊國忠的矛盾居然就這麼毫無征兆的爆發了。
“誰說不是,楊國忠當然不甘心了,幾次三番向天子表示反對,甚至連貴妃和幾位國夫人都搬了出來,最終也沒能讓天子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