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亮,盧某問你,意欲謀害四品高官該當何罪?”
崔亮被問的一愣,下意識的答道:“腰斬,棄市!”
盧杞哈哈大笑,繼而又陰下臉來,指著崔亮聲喝道:“既知道當受腰斬之刑,還不上來受死!”
崔亮更是糊塗了,又心頭一喜,既然對方不承認謀反,那就說自己又抓回主動權了!
“莫要信口雌黃,崔某乃本郡太守,你無故縱馬城內,按唐律奪職羈押,可清楚?”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聞訊趕來了大批郡守府護衛,反倒將盧杞帶來的數十個親衛圍了起來。盧杞後悔人帶的少了,同時也懊惱自己低估了城中軍卒的膽氣。
即便如此,盧杞也自信不會落在下風,但他不是楊行本那種莽撞的人,不會做事不計較後果,既然有所動作,就要有理有據,否則就名不正言不順。他一臉不屑的將手中羊皮紙擲了出去,正落在崔亮的腳下。
羊皮紙卷成了一卷,在崔亮的腳下滾了數圈才停下來。老家仆趕緊將羊皮紙撿了起來,交在自家家主手中。崔亮展開一看,頓時驚得難以自持。
“一派胡言!”
一氣之下,崔亮將之撕了個粉碎。
“崔某從無謀害秦使君的心思!這等指控,若非拿出切實的證據,如何教天下人心服口服?”
盧杞依舊冷聲道:“崔使君究竟有無謀害秦使君之心,老天知道!難道你敢對天發誓自己從無一絲惡念嗎?”
他知道一紙供詞絕不可能成為拘拿崔亮的證據,但是可以以此調兵入城,可以圍了郡守府,可以讓他知道害怕。崔亮其人斷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某後主使的,但這麼做正可以將其逼近死角,隻要他再亂了方寸,就一定會露出破綻,到時候自可相機行事。
對峙間,城中守軍校尉急如星火的騎馬飛馳而來。
“崔使君,崔使君……”
崔亮驚聞呼喊之聲,舉目望去,果見一隊十餘人的騎兵呼嘯而至。
“王校尉,你,你如何來了?”
他本想說王校尉來的正當其時,但又覺得這麼說會墮了自己的氣勢,便又改了口。
王校尉麵露憂急之色。
“稟使君,神武軍入,入城了!”
他是崔亮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是和恩主一條心,不過神武軍凶神惡煞的以秦晉被刺為借口,突然就衝了進來,以至於再無力阻止。因此,便慌慌張張趕來向崔亮報訊,不想郡守府外竟也上演了對峙的一幕。
盧杞見崔亮居然又來了援兵,便冷然大笑。
“你家使君涉嫌謀害秦使君,是本將的嫌犯!”
崔亮怒道:“無憑無據,何以誣陷崔某?”
“既然如此,崔使君敢不敢讓神武軍放手調查!”
盧杞知道再爭執下去也是互相扯皮,於是便提出了自己帶兵來此的目標。
“查清凶手自然應當,但神武軍名不正言不順,此事乃郡守府分內,不勞貴軍費神!”
聽了崔亮的話,盧杞好像聽到了笑話一般,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使君涉嫌案中,如此不避嫌疑,隻怕查出了結果,也不會讓天下人信服吧!”
“這……”
崔亮一時語塞,但很快又有了主意。
“神武軍既為苦主,亦是涉案一方,同樣也不適合參與調查。同州城亦為馮翊縣縣治,便交給馮翊縣縣令薛景仙查辦了!”
崔亮的反擊超出盧杞預料,盧杞想反駁,但苦於對方提出的辦法名正言順,便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既然如此,崔使君敢與盧某同去馮翊縣廷否?”
至此,崔亮已經確信,別看盧杞來勢洶洶,卻絕不是來造反的,心下已然安定,冷笑了一聲。
“崔某坦坦蕩蕩,有何不敢,走!”
說罷,崔亮又扭頭叮囑王校尉。
“回去守好四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王校尉二話不說,稱諾離去。
雙方浩浩蕩蕩的來到馮翊縣縣廷,縣廷距離郡守府不過一街之隔,步行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崔亮毫不擔心,薛景仙和他是同一陣營的,怎麼可能會幫著秦晉和神武軍呢?雖然不知道神武軍在折騰什麼幺蛾子,然則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秦晉的確對自己動了殺心。
“崔使君,崔使君!”
忽有郡守府中的佐吏急吼吼追來。
崔亮心頭一緊,預感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果不其然!
“神武軍圍了府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