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狗識趣,知道咱們這塊骨頭不好啃,如果再來就讓他們嚐嚐崩掉門牙的滋味。”
很快,在得到了喘息的時機以後,陷入混亂的步卒們又重新結陣,等待這大股唐軍的到來。任誰都看得出來,那一千胡狗騎兵絕非是他們所等待惡主角,真正的對手還在後麵呢!
忽然有人似乎若有所悟。
“校尉,胡狗騎兵莫非就是神武軍的前鋒?”
這個想法,周匄倒是沒想過,但一經有人提出,立時就渾身一陣,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朝廷中雖然也任用了大量的胡人蕃將,但在整整一支騎兵中,全部衝入胡人,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更何況神武軍還是北衙三軍之一,屬於護衛天子安全的禁軍之一,這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但是,周匄反而希望這種猜測是真的,如果不是這種可能,那麼另一種可能將更加難以接受。
“校尉快看,那裏……”
一名甲士手指著西南方,隻見地平線處卷起了漫天的黃沙,遮雲蔽日。
周匄麵無表情,胸口了卻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該來的終於來了,僅從這種規模上看,所來大軍至少當在萬人上下,他們這五千餘人求仁得仁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兄弟們,列陣應戰,這一刻咱們等候多時了!”
……
陳千裏與裴敬並馬而立,大軍在他們身後逐漸散開,呈現扇形一點點的圍住了裏許之外的小城。
這座小城規模不大,但卻是位於馮翊城與蒲津之間的衝要之地。
“使君此計甚妙,先斷皇甫恪後路,再迫使其決戰,如此便更添了勝券。”
陳千裏對秦晉的計劃不甚了了,現在他所聽憑的全是裴敬所傳達之言,但就算他不知道全盤計劃,也覺得如此迂回側擊,將使得勝率大大增加,可以在減少傷亡的同時,殲滅掉皇甫恪叛軍。
裴敬卻搖搖頭。
“臨出發時,使君隻有四個字交代。”
“哪四個字?”
陳千裏挺了挺又漸鼓起的肚子問道,他的眼睛裏充滿了好奇之色,似乎那個新安時的秦晉又回來了,每一次奇計都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戰果。
“圍城打援!”
“何解?”
裴敬抬手指了指麵前的小城。
“對朝邑隻圍不打!”
陳千裏大為驚訝,這麼做與玩火何異?萬一皇甫恪的主力大軍與朝邑或是蒲津趕來的援軍裏應外合,成為板上魚肉的豈非就是他們了?
盡管他對此深有疑慮,但裴敬一意堅持秦晉的計劃,一萬大軍在圍城的同時,派出了不下於五千人的規模開始了大規模的攻城。
當然,這次攻城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朝邑小城的抵抗十分有限,如果攻城大軍稍稍再用力一些,也許就會一鼓而下了。可惜偏偏到了關鍵時刻,戰場上就會響起急促而清亮的鳴金之聲。
龍武軍的訓練與神武軍出於同源,因此亦是令行禁止,盡管他們再是不甘也隻能匆匆撤軍,眼睜睜的放棄了破城的機會。
一日之間,兩次佯攻“失敗”之後,在龍武軍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紛紛認為這是裴敬的有意打壓,而不讓他立下破城之功,紛紛希望陳千裏能夠為他們做主,拿下眼前唾手可得的小城朝邑。
陳千裏在安撫了眾軍的情緒之後,又跑去質問裴敬。
“將士們的情緒已經很不穩定了,如果再不盡快有妥善的應對之法,隻怕我也安撫不住了”
裴敬道:“無論如何再堅持三日,使君那裏一定會有好消息的。”
陳千裏沉吟了一陣,仍舊堅持道:“如果三日之後,使君那裏還沒有消息,不如直接輕取了朝邑再直搗朝邑!”
“陳長史難道信不過裴某,難道還信不過使君嗎?使君何曾說過空話?隻要皇甫恪派兵從馮翊回援,使君就一定有辦法盡殲他們?”
說實話,陳千裏也覺得秦晉不會輕易說些空話,但是現在的他早就不是新安時的那個佐吏,對秦晉言聽計從。他有著自己的主見和判斷,認為秦晉的計策雖然很是刁鑽,但也過於冒險,一旦出現失誤就會對神武軍和龍武軍這一萬人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