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很慶幸,裴敬並非無腦之人,盡管內心糾結,仍舊本能的意識到關鍵之所在。
“五十人不夠,再撥一百五十過去,太子殿下萬萬不容有失!”
裴敬應諾之後,秦晉又連珠一般的交代著:
“控製長安的關鍵在於陳玄禮和程元振兩人,陳玄禮我自去對付,程元振就交給你了!”
“啊?”
裴敬有點傻眼,程元振身在禁中,又執掌了羽林衛,難不成要堂而皇之的攻擊興慶宮嗎?這可是下下策。
看到裴敬略帶疑惑不解的目光,秦晉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程元振其人可以智取,楊國忠與之多有勾結,關鍵處就在於此。可說服楊國忠,將程元振誑來,再行抓捕!”
此時的裴敬早就心亂如麻,哪裏還有什麼好主意,隻拱手道:“請中郎將示下!”
秦晉看出了裴敬的六神無主,放緩了語速。
“穩定一下情緒,楊國忠別咱們還要慌張,一定不能讓他察覺到你內心中的惶惑。”
裴敬聞言後赧顏一笑。
“讓中郎將見笑了,末將沒見過大陣仗,事到臨頭……也是正常……”
秦晉嗬嗬笑道:“不必妄自菲薄,這之前的決斷就很是精準周到,才不至於使太子落入賊手,又抓住了禍首之一的楊國忠。”
裴敬此前之所以決斷處置起來毫不拖泥帶水,那是認為秦晉早就計劃好了一切,他隻不過是趁勢而為,可一旦得知了真相,後怕起來,整個人便也混亂了。
“時間緊迫,控製陳玄禮和誘捕程元振要同時進行,楊國忠那裏你有把握嗎?”
秦晉直視著裴敬,他手下的這幾個人,也隻有裴敬足夠沉穩,如果連他都不行,也就隻能自己親自出馬了,隻是萬一陳玄禮那邊耽擱了,被他得到了信,行動失去了突然性,僅憑神武軍的三兩千人,就很難有所作為了。
半晌後,裴敬重重的點頭。
“中郎將自去對付陳玄禮便是,楊國忠就交給末將吧!”
秦晉等的就是裴敬這句話,既然他有把握,便可以分頭行事了。
同時,秦晉又吩咐人到安邑坊去,命盧杞和楊行本,集結所部人馬,隨時待命。
在事態沒有進一步發展之前,楊行本和盧杞的人馬不得輕動,這將近兩千人的一舉一動都在有司監視之下,如果明目張膽的直奔東宮而來,肯定會引起懷疑而打草驚蛇。因此,為了出奇製勝,隻能先讓這些人按兵不動。
另一方麵,楊行本與盧杞的本意秦晉還不了解,如果一旦將今夜兵諫的消息傳遞了過去,他們又能否接受?更何況,還有態度不明的韋濟亦在工地上的軍營中。
總之,今夜他被莫名其妙推倒了兵諫的路上不能回頭看似手中有著分量不輕的籌碼,太子李亨和楊國忠,但內外的形勢也極為晦暗不明,除了楊、盧兩人的態度,更有負責長安城防的數萬龍武軍與數萬羽林衛虎視眈眈。
秦晉無暇顧及裴敬究竟用什麼法子逼迫楊國忠就範,他現在要做的是聯絡陳千裏,然後借助陳千裏的幫助,達成控製陳玄禮的目的。
龍武軍現在的駐地已經不再太極宮以北,由於負責了長安與皇城的警戒,駐地已經開赴城中,僅在太極宮與皇城之間,距離東宮也近在咫尺。
陳千裏由於有了陳玄禮的看重,現在是龍武軍中炙手可熱的人物,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冒軍務之名求見,守門人也不敢刁難。
但軍中不能進外人,所以陳千裏隻能親自到轅門外相見,待見到秦晉連夜來訪,又麵色嚴峻,便心頭一沉,皺眉問道:“頂著宵禁到這裏來?萬一被人看到,君的麻煩還少嗎?”
對於秦晉近來處境愈發焦頭爛額,陳千裏多有了解,尤其是“厭勝射偶”風潮一起,似乎隱隱然已經有一股暗流瞄準了他,如果再這麼不謹慎,豈非親自將把柄送人?
秦晉卻道:“要事,急務!大將軍陳玄禮可在軍中?”
陳千裏頗感訝異,他沒想到秦晉連夜造訪,竟是要見陳玄禮。
“大將軍恰在軍中,我可以代為通稟,隻是他未必肯見君啊!”
秦晉則胸有成竹的說道:“陳兄弟隻須說與太子相關,大將軍必然相見!”
陳千裏大吃一驚問道:“太子?究竟發生了何事?”
“此事幹係甚大,並未我不想告知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