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輔國給李亨的印象很不錯,見到一副擔驚受怕模樣的李輔國跪在麵前,他此前生出的厭惡之感,也隨之漸漸消失。
“起來吧,府中規矩可都知曉了?”
李亨終究還是太子,與這些閹宦奴仆們說話時,隱隱然不怒自威。
李輔國和其他五名宦官趴在地上撅著屁股,誠惶誠恐的回應著太子的問話。
“府中規矩早有執事交代下來,奴婢不敢有半分懈怠放肆!”
李亨若有若無的點點頭,似乎對宦官們的回答還算滿意。
“既然知道,就都下去吧!”
說了不到三句話,李亨就略顯疲憊的揮揮手打發這些宦官們出去。其實他原也無意和這些閹宦們多說,以太子的身份親自見上他們一麵,便已經是給了這些人天大的體麵。總要讓這些人別再關鍵時刻成為自己的絆腳石,亦或是攪屎棍。
……
酒過三巡,秦晉已經微覺頭腦昏沉。這個時代的酒水勁力雖遠不及他那個時代的白酒,但也架不住一碗又一碗的灌倒肚子裏。
在長安城中,秦晉可引為第一心腹的,隻怕除了陳千裏便再無第二人選。陳千裏邀他吃酒,當然也絕不僅僅隻為了吃酒。這些日子以來,他於龍武軍中的地位在陳玄禮的直接重用下節節躥升,因此也接觸了不少平日裏難以與聞的機密事。
哥舒翰離開長安的日子已經定下,就在三日之後!
這則消息對秦晉而言不啻於晴天霹靂,想不到李隆基竟如此之快就再次下定了決心。讓哥舒翰到潼關去,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李隆基再次將“殺高”提上日程?可李隆基今日明明當殿答應過秦晉,不會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如何早就定下了日程?
陳千裏借著酒意說道:“君何必杞人憂天,大唐沒了高某和封某,難不成就要亡了?這件事背後的水很深,其間隱秘之事一時間也難以洞悉。但總之,千萬不要卷進去,弄不好就要功業盡毀,到時又憑甚去山東殺賊平亂?”
秦晉默然不語,陳千裏這個人古道熱心,對他而言更是這個時代的生死之交,此時此刻說出來的也都是一腔肺腑之言。
高仙芝也好,封常清也罷,對陳千裏而言不過是禦史大夫這等高官,敬畏有之,欽佩有之,然則也僅僅與此了。說到底,他們的安危又與從新安出來的老兄弟有多大關係呢?
陳千裏不是秦晉,他不能理解秦晉內心中難以揮去割舍的盛唐情結,仿佛死了任何一個人,盛唐便再也不是盛唐,亂世將按照曆史既定具本演繹而出。
秦晉自打來到這個時代,做的任何決定都極為理性,唯獨在對待封高二人的態度上,變的很是魯莽和衝動。陳千裏對此也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