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磨劍出偏鋒(1 / 2)

“想活命的到鄭校尉那裏登記姓名!”

秦晉的一句話換來了無數的眼淚和慶幸,這些禁軍世家子弟們大有劫後餘生之感,對這位年輕的中郎將感恩戴德。盡管下令處死他們的也是秦晉,但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對強者有著天然的崇拜之心,尤其這位強者還手握著他們的生殺大權。

有了秦晉的話,劊子手們總算鬆開了緊緊踩在他們頭上的右腳,可以任其起身,但仍舊限製行動自由。

“別高興的太早,是裴敬的話救了爾等。衝撞禁苑其罪不小,爾等死罪雖可免去,但獲罪還是要受的!”

這番話又讓一眾人心頭陡玄起來,經過生與死之間的徘徊,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往日的銳氣。

“登記之後,爾等須同時立下生死狀,軍前效力,死不旋踵!”秦晉又換了一種語重心長的口氣,“要珍惜這次機會,爾等祖上都是名留青史的功臣名將,可不要再次辱沒了家聲!”

這句話直說到他們心中去了,這些世家子弟可以不在乎善惡,可以不在乎天下的興亡,但卻都很愛惜自家的家聲。因此,秦晉的話竟讓一眾世家子弟產生了共鳴,更有不少人慨然表示,一定死戰成仁,不辱沒家聲,不辜負中郎將給與的機會。

鄭顯禮跟隨封常清多年,本就是有品級的武官,為了使他在軍中便於行事,就直接委以龍武軍校尉之職,其麾下的騎兵勁卒也均編入龍武軍。

讓世家子弟們到鄭顯禮那裏去登記,秦晉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將這些桀驁不馴的野馬,馴的服服帖帖,將壞事變成一樁好事。

每個人登記姓名籍貫官職的同時,還要簽上一份生死狀,聲明自己因縱馬襲擊禁苑兵營有罪,中郎將心懷著愛惜之念,允許他們戴罪立功,殺身成仁。同時,還以父祖輩的名譽起誓,若有違背,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到了此時此刻,別說是一份生死狀,就算賣身契,隻要能不死,一樣會毫不猶豫簽下大名,按上手印。

當然,這些人中也有例外,那就是之前一直故作強硬的獨孤延熹,眼見著自己的夥伴們都沒骨氣的去簽生死狀,便想破口大罵,讓他們清醒清醒,姓秦的田舍夫不敢下殺手。但是,剛要說話,嘴巴卻又被堵住了。

大約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刑場上的世家子弟們均已按照新安軍的安排離開,隻有獨孤延熹還被劊子手死死按在地上。由於在冰冷的雪地上時間不短,他的半邊身子都已經被凍的麻木不堪,幾乎都要失去了知覺。

但是,除了身體上的痛苦以外,他還感受到了心底裏重新蕩起的恐懼。

幾個劊子手在閑聊中透漏,一會還要行刑,這讓獨孤延熹心中打起了鼓,想到昨晚被射殺的近百人,便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姓秦的也許不敢把四五百人一並殺死,若是僅僅殺掉一人而立威,也是極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獨孤延熹後悔不及,如果早服了軟,此刻沒準已經恢複自由之身,享受熱湯美食了。然後,此時再想與那秦晉商量,卻是沒門了。任憑他如何懇求,威脅身邊的劊子手,要求見秦晉,得到的回應永遠是一頓拳打腳踢,並惡狠狠附上一句話,“中郎將豈是這等潑皮小賊想見就見的?”

獨孤延熹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可人在矮簷之下,也不得不低下了驕傲的頭顱。

……

次日一早,陳玄禮便接到了神武軍中郎將的行文稟報,稱已經解決了禁苑衝突的難題。

陳玄禮心中大訝,他實在想不出以秦晉這等毫無根基之人,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將如此棘手的問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看了一遍手中的公文後,他又即刻恍然,想不到秦晉竟請準陳玄禮將這些鬧事的世家子弟盡數調入神武軍中。緊接著他又覺得難以置信,這些人居然還簽了生死狀,願意慨然赴死,北兵叛亂。

這怎麼可能?長安城中的世家子弟是出了名的難以馴服,到處惹禍添亂,就算他這個北衙禁軍的主事之人也不得不睜眼閉眼,他實在想不到秦晉是用什麼方法強迫這些人簽生死狀的。

很快,陳玄禮又得到稟報,簽了生死狀的世家子弟已經被悉數放出禁苑兵營,返回家中。這更讓陳玄禮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秦晉將數百張生死狀送入大明宮中。據說天子李隆基見到這些生死狀以後,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並稱秦晉是個有膽識,也有遠見的難得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