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清寫信給秦晉的目的正關乎於後者,他希望秦晉能夠率兵在澠池與陝州一代搞出些動靜來,吸引盤踞在東都洛陽的叛軍西進,然後他便趁勢奇襲東都洛陽的北門戶,必然會逼得史思明調頭解圍。
這可讓秦晉左右為難,封常清以手中有限的兵力敢甘冒奇險,這的確非有過人的膽識而不能做到,但是,他也心有餘而力不足。麾下上萬張嘴每天都等著吃飯,現在不用行軍打仗,可以保證最低供應量,一旦大軍行動起來,為了保持軍卒的體力,糧食的消耗也肯定會隨之加大,到那時又能撐的上幾日?
說到底還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有糧食,不但大軍寸步難行,恐怕饑餓之下嘩變也是有可能的。秦晉對他一手帶出來的團結兵還是有些信心的,但對杜乾運的舊部與一些投過來的逃卒,就不報多大希望了。這些人本就是為了能活命,有一口飯吃才投靠的自己,現在吃不上飯再去找新的飯東也在情理之中。
鄭顯禮和契苾賀見秦晉捧著一封信愣了好半天便忍不住詢問:“長史君何故發呆?信中都說了些甚?”
秦晉也不隱瞞,便將信中的內容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二人聽說封常清有了新對策,都興奮不已,但一時間也都說不出什麼合適的解決辦法。
三個人密議了半天以後也沒個結果,鄭顯禮與契苾賀都有軍務在身,到了巡視防地的時辰,便一一起身告退。秦晉一個人坐在燒的正旺的銅爐前思考著,久久之後終於一拍大腿。
“來人,去把明威將軍杜乾運帶來。”
……
洛陽向西的驛道上,一支數萬人的大軍蜿蜒達五六裏之長。
幾名衣甲華麗的騎士在一處殘破焦黑的夯土城門外駐足,其中為首的胡人喘著粗氣詢問身邊的隨從:“這就是新安?”
“正是,此處即是新安。”
“孫孝哲,你就是在這麼一座低矮殘敗的小城下受阻負傷的?”
跟在首胡人身後的一名將軍立時臉色通紅,但似乎又不得不強作笑意的答道:“正是。此城曾是兩漢函穀故關,別看現在破敗如斯,卻是個極具形勝險要的關隘之地。”
衣甲華麗的胡人夾了一下馬腹,催促胯下戰馬走了幾步,便又抬眼瞭望遠處山阪,禁不住點點頭,“你說的不錯,這裏四麵環山,兩水交彙,真是難得的關城之地,隻可惜李隆基那老兒無福消受了。打今天起,這裏便是我大燕國的土地了!”
此言一出,又立即有人連聲附和:“我大燕軍威武,殺到長安城區,捉了興慶宮李的皇帝佬,給咱大燕國皇帝端洗腳水。”
隨即,眾人爆出陣陣哄笑。
孫孝哲暗罵了兩句趕忙也催馬跟了上去,前麵這位就是大燕皇帝的兒子,安慶緒。
眼看著安祿山即將登基稱帝,安慶緒的身份肯定也就水漲船高,此時他們這些人自然不敢有所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