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韋見素才緩緩開口,“秦晉雖然出身地方小吏,卻能夠力排艱難,的的確確是個難得的人才,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可以拉上一把。”
聽到韋見素如此直白的叮囑,韋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時間竟忘了回答。
……
出了的書房,韋倜快速向西院而去,他的胞妹韋娢便住在那裏,想必秦晉未死的消息一定會將她鬱鬱之氣盡掃而空。
“阿兄說甚?究竟誰個未死?”
“還能是哪個,自然是那新安縣尉姓秦的後生了。”
“可當真?”檀口輕啟,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信息,韋娢鼻間酸澀,眼睛裏已經溢滿了晶瑩的水光。
“阿兄何時誑過你?這是父親親口所言,絕不會有假。阿妹該如何答謝阿兄?”說這些話時,韋倜的臉上浮起笑意,其中還有幾分揶揄之意。
韋娢輕輕拭淚,竟略有赧然的扭捏了一下,“阿兄盡取笑人家,下回不要來了!”
韋倜見狀聞言哈哈笑了起來,他這個妹妹性子剛強,甚至不讓須眉,今日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扭捏之態,竟大覺有趣,於是又打趣道:
“既然阿妹不想聽聽其中細節,阿兄走便是!”
韋娢嗔道:“哪個讓你走了?快說,快說!”
於是,韋倜也不再繼續打趣,便一五一十將從父親那裏聽來的消息講訴了一遍。他與這個胞妹感情甚深,是以很多事也不加隱瞞。
隨著講述,韋娢的眉頭逐漸輕蹙起來,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哥舒老家夥用心何其險惡!”
韋倜卻道:“秦晉以從九品小吏陡然與朱紫重臣品秩比肩,的確多有不妥,此例一開,賞功罰過全憑天子喜怒,而不顧大唐典章,長此以往隻恐於朝廷不利!”
“阿兄怎麼也被哥舒老家夥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給迷惑了?”
麵對妹妹的反問,韋倜回應道:“哥舒老相公此言確實有理!”
“上郡太守自然可以不算,是追封給死人的,那上郡長史呢?天子敕書黑紙白字,國璽禦批難道都是兒戲?”
倏忽間,韋娢的聲音裏又透出陣陣寒意,韋倜一時間無言以對,明明覺得此種說辭不妥,卻一時間無從辯解。
“阿兄當真糊塗了嗎?”韋娢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但說話依舊是一針見血。
“阿兄想想,哥舒老家夥讓秦晉去做的是什麼官?”
“榮王府府掾。”韋倜下意識答道。
“這就是哥舒老家夥用心險惡之處。天子以榮王而非太子領兵便已經很是不妥,現在秦晉身為榮王府屬官,將來不論有多大的功勞,都永遠要打上榮王的烙印。阿兄想想,將來天子百年之後,太子登基即位,又豈能放過榮王,放過身上帶著榮王烙印的秦晉?”
韋娢的一番話讓韋倜大為震驚,一則為阿妹眼光如此犀利,二則為哥舒翰難道真是這種大奸似忠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