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夥凶神惡煞的騎兵專抓身穿鐵甲和騎馬的人,逃兵中有反應快的便開始脫去鐵甲,棄了戰馬。偏生逃兵中有人還不打算放過這些人,直呼喚某某某脫了鐵甲棄了戰馬,打算蒙混過關。
最終,那些人也沒能逃脫了抓捕。
“爾等在軍中身兼何職,一一報上來,可以不死!”
軍中本來這些人都以為難逃一死,聽說可以不死就紛紛來了精神。
“俺是旅率!”
“俺是校尉!”
......
其間還有人冒認官職被當眾揭穿的,更有人還以為活捉他們的是蕃胡叛軍,不斷給安祿山念佛告饒,種種醜態實在讓人不堪,如果唐軍俱是這種魚目混珠之輩,兵敗如山倒也不甚奇怪了。鄭顯禮久在邊軍,所見唐軍俱是嗷嗷敢戰之輩。直到隨封常清去了洛陽以後,才驚覺關內唐軍竟已經糜爛如斯,全是這種破皮無賴。
這些人比起新安的團結兵都差了不知多少裏地。
秦晉陰沉著臉,“某乃弘農郡長史!”一聲斷喝之後,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
弘農郡長史?弘農郡不是已經被叛軍圍的水泄不通了嗎?片刻之後,秦晉的話就引來了陣陣竊竊私語。
“大唐天子已知悉弘農之圍,援兵不日即到,現在崔乾佑部叛軍已經被燒了糧草,撐不住幾日。爾等隻要回陝郡去……”
秦晉的話並沒有讓這些人信服,一個個都心下腹誹著,高仙芝身為天下兵馬大元帥,都燒掉太原倉逃到黃河北麵的河東去了,區區一郡的長史就大言不慚的自稱燒掉叛軍糧草,實在滑稽可笑,如果真是這樣,大元帥又何必派了李承光引兵三萬救援虢州,終至全軍覆沒?
眾人沉默著,沒有一個人肯先說話,回應秦晉的呼籲。
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跳了出來,“不是俺們不想回去,高大夫都擋不住叛軍,長史君憑甚讓俺們再回去送死?如果是這樣,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俺們!”
有了帶頭的,潰卒們開始蠢蠢欲動,紛紛嚷著回去送死,還不如死在這裏。他們覺得文官都心慈麵善,輕易不會殺人。再者,不還有法不責眾一說嗎?這裏有上千潰卒,難不成還一一都殺了?
唐軍中招募的市井販夫竟是如此不堪,遠超秦晉想象。他冷笑兩聲,不讓這些市井無賴見血,還道可以僥幸得活。
“逃卒斬首先斬將,將這些身穿鐵甲的校尉和旅率就地正法!”
鄭顯禮早就不耐煩,當即便要動手,帶著人衝過去。
秦晉卻又道:“慢著,用重弩,射殺,一個不留!”
聽到這罕有的狠辣語氣,鄭顯禮現實愣怔一下,然後便下令軍中弩手準備齊射。到了這時,那些校尉、旅率們才驚覺,麵前這個看似有些書卷氣的長史竟然真的要痛下殺手,有人驚慌失措,有人便想趁機鼓動潰卒作亂。
畢竟潰卒們足足有上千人,且還可能不止一千人,反觀這位秦長史的手下卻隻有七八百人,他們當還有一戰之力。
很快,那些心懷鬼胎的逃卒就得到了應有的教訓,不過想要後悔卻為時已晚,勁弩破空的聲音嗖嗖乍響,殺豬一般的嚎叫淒厲而起,除了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自己身中弩箭,倒地,竟毫無辦法......
“長史君饒命!”
“饒命啊!”
在發現反抗徒勞無功後,這些旅率、校尉們居然又哀聲求饒起來。
秦晉心頭陣陣發冷,也難為高仙芝和封常清了,領著十幾二十萬這等油滑潑皮,能打出勝仗來,那才是見鬼了!
片刻功夫,數十個個校尉、旅率一個不剩,全都被重弩射死。
這種一邊倒的屠殺,直將那上千潰卒都看得傻了,聚在外圍的試圖逃跑,烏護懷忠暴喝兩聲,立即便有一隊同羅部騎兵抄了上去,三兩下砍瓜切菜一般,便都收拾了個幹幹淨淨。
見此情景,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再冒著掉腦袋的危險逃跑,都老老實實的蹲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生怕這些胡兒犯了渾,將他們的小命一刀結果掉。雖然此前都嚷嚷著,回去送死不如死在這裏。但那也僅僅是說說而已,一旦要他們立時受死,便一個個原形畢露!
潰卒還在由陝州方向向西而來,秦晉等人便在距離陝州城不足三十裏的地方停下來,堵截潰卒。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竟已經收攏了有五六千之數。心驚之餘,秦晉也改變了最初的打算,指望用這些人來對付崔乾佑,還不如指望豬能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