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朝廷誰請纓?(2 / 2)

可是他明顯高估了這些團結兵的站隊能力,六個隊正排成一列縱隊作為排頭,從左向右前十個人還能保持六排的規模,可到了排尾第五十個人,竟然已經站出了八排。一連幾次,沒有一次能成功的排成六個橫排。契苾賀大為光火,甚至連棍棒都用上了仍舊無濟於事。

無奈之下,秦晉親自上陣,硬是一個挨一個將六個橫排生生捋直了。

“大夥都聽好了,不用想著如何站排,看看自己左麵和右麵都是誰,都記住了,以後隊列訓練的時候就固定成現在的模樣,你們隻須找到自己左麵和右麵固定的人,隊列自然就成了。”固定每個人在隊列中的位置,也是訓練科目之一,將兩件事揉成一件事,將會大大降低這些人的畏難情緒。

一個團結兵突然問道:“少府君,俺,俺分不清左右怎麼辦?”

秦晉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在這個時代,分不清左右的人,竟然和不認字的人一樣多。他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教會這些人分清了左右,然後又勉強站成了六排歪歪扭扭的橫排。

望著眼前的團結兵,他的內心裏鼓蕩著說不出的成就感。

“哦?那位秦少府整頓了新安的團結兵?”

封常清饒有興致的抬起了頭,看向身邊的老部下鄭顯禮,他想知道這個善於高談闊論的縣尉是如何整頓兵馬的。

鄭顯禮畢恭畢敬的答道:“秦少府鬧的動靜不小,清理了團結兵中四百個空額。”

“嗯!從兵馬員額上入手,於將兵者算是切中要害。”封常清點著頭,對秦晉似乎有所讚賞,接著又話鋒一轉,“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處置這種無傷大局的營私舞弊之舉,隻怕於人心穩定不利,還是有些迂闊了!”

這個評價算是好壞五五分,在統兵多年的封常清口中說出來,分量自是不輕。

“還有其他舉措嗎?一並都說說。”

“有倒是有,就是奇怪了一些,這位秦少府既不練弓弩,也不練陌刀,弄來了幾百根長杆削成長矛,要練槍陣。”

封常清明顯對鄭顯禮口中的槍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他看來讓一個從未帶過兵的人練兵,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件靠譜的事。鄭顯禮又詳盡的描述了,秦晉著重訓練的戰術隊列,又說起團結兵們甚至連槍術都沒有訓練,最後他還破天荒的加了一句自己的評價。

“讓書呆子練兵,練出的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這句話讓封常清忽然想到了眼下的戰局,焦慮和不安又湧上心頭,雖然臉上平靜的像無波古井,但是他的的確確後悔了。自己怎麼真的和一個書呆子做賭了?難道十天半月也等得起嗎?

不,等不起,別說十天半月,就是一天都有可能一失足便成了千古恨。

“一會去把戰馬喂了,通知所有人養足了精神,天色擦黑,咱們就立即動身西去!”

經過一夜的思考,他覺得,叛軍的士氣與戰鬥力遠非朝廷的十六衛軍可以匹敵,野戰獲勝的把握很低。現在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據守潼關,隻要守住了京師的安全,一切便還有可為之法。至於新安彈丸小城,則斷無守住之理。

夕陽西下,東關城外一片蕭索,雪地上還有昨日激戰時留下的血跡。城上的團結兵忽然生出一陣騷亂,遠處有戰馬正疾速馳來。蕃兵恐怖的戰鬥力已經讓他們談之色變,此刻陡然突發的狀況,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兩人四馬,是漢人,不是蕃兵!”

眼尖的團結兵很快瞧清楚城外的情況。

“請從速開城,我乃貝州太守信使,奉命入京!”

貝州位於河北道南部,眾所周知河北道已經盡數落在叛軍之手,難道這個人是奸細?團結兵們一時也拿不準,隻好派人去請示秦少府。

秦晉聽說來了貝州太守的信使,心頭就是一喜,立即下令放信使入城。貝州緊挨著平原郡,如果他沒記錯,此郡應該與平原郡聯合,也豎起了反安祿山的大旗。平原郡麵對叛軍的進攻一直堅守不降,是河北道中的異類,郡太守顏真卿在後世以書法家聞名,卻被世人忽略了抗賊力戰的一麵。

而他的堂兄弟正是常山太守顏杲卿!

這位信使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什麼?河北道十五郡聯手起事,重新歸附朝廷?消息可沒錯?”

封常清已經準備離開新安,聽了鄭顯禮的話,整理鞍具的手猛然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