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清風徐來,屋內四人的神思頓時清醒了許多。
易謹知若有所思地轉動手中的茶盞,神情凝重:“東陵王回了臨安城?這事我從來沒有聽父親提起過,看樣子應該不是皇上的旨意。”
陸善言急問道:“那他認出你們沒有?”想了想又自我否認道:“應該不會,他常年待在極北之地的邊疆,你大部分時間也是待在府中,就算見麵也應該認不出來才對。”
“對呀,善言不這麼說我還真給忘了。”易謹知激動的一拍大腿,眉飛色舞地說:“延樂公主,你可千萬得小心東陵王,說不定他此次回臨安是專門來找你麻煩的。”
劉鳶挑了挑眉,半知半解地望著他。
或許是這種略帶求知的目光滿足了易謹知的自尊心,他露出一副天下隻有自己了解真相的模樣,咋咋呼呼道:“公主您想啊,東陵王的原配王妃病逝之後,娶得續弦不正是孫尚書家的長女孫平蓉嗎?前兩日公主您硬生生的從他們手裏搶走商殷,讓他們栽了一個大跟鬥,他們心裏肯定記恨著您。然後東陵王妃就給自己的丈夫吹吹耳旁風,東陵王為了博妻子開心就跑回臨安找您算賬來了。”
劉鳶心底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這人的想象力著實不錯,隻不過毫無邏輯可言。東陵王那樣了不得的人物豈會被內室婦孺的三言兩語所蠱惑。就算他東陵王真想替妻家出氣要尋自己的麻煩,也斷然不會選擇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爛招式。
劉嫣冷笑了一聲,慢條斯理道:“我看那個東陵王妃可沒這麼大的麵子,我跟皇姐兩個見著他時他懷裏還摟著一個身姿妖嬈的姑娘呢。”
“你怎麼知道那人不是東陵王妃了,難不成你以前還見過?”易謹知不甘落後,挑起眉毛衝她一笑。
“我是沒見過王妃長什麼樣子,可她是官家大小姐,從小教導禮儀廉恥,婦德戒規,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摟摟抱抱?且那女子舉止輕浮,行為放蕩,穿著也不倫不類,一看就不是正經地方的姑娘。”劉嫣攏著袖子坐的端端正正,一顰一笑都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自己受到過的良好教養。
易謹知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然後一挑眉毛嘴角一翹,鼓著掌笑道:“喲,沒看出來啊,嘉慶公主雖然性子蠻橫了些,腦子倒沒有差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你……”
眼看劉嫣又要發火,陸善言急忙轉移話題道:“東陵王這人我對他的了解也隻有臨安百姓平常講來講去的那些事跡,但他手握重權,還能安然無事,手段計謀必有過人之處。如果他此次回臨安不是聖上的旨意,那他一定有一個絕佳的理由,這個理由讓皇上即使知道他違反禁令也無法降罪。”
這樣的理由麼?劉鳶不禁陷入沉思。
大晉最近因戰事紛爭民心不定,前段時間嶺南失守後,居於掖水一帶的百姓也開始人心惶惶,生怕有一日東夷大軍長驅直入,會重蹈嶺南百姓的慘況。直到大將軍潘宏率軍鎮守才勉強穩定民心,後皇上又敞開國庫救濟難民才使得百姓對當今天子信任有加。如果東陵王這時真有一個這樣的理由,那絕對與極北之地的邊疆百姓脫不了幹係。
劉鳶轉頭望向窗外,秋日後的下午,有涼風吹過。如雲樓外枯黃的樹葉簌簌落下,幾個梳著總角的孩子正在挑揀一片片紅黃各異的落葉,臉上的笑容天真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