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帝爽朗一笑,“朕定如丞相所言,待大將軍班師回朝,重重獎賞。”
謝公遠立即屈膝跪下,表情真摯的仿佛自己得了恩賞:“臣,替大將軍叩謝陛下。”
皇帝微笑點頭,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目送他走出禦書房後,抬眸望著局促不安的曹宗來,揶揄道:“出什麼事兒了?說吧。”
曹宗來幹巴巴的笑兩聲,趕緊開口道:“延樂公主求見。”
皇帝怔了一下,接著又笑了起來,果然不出意料,“請她進來。”
劉鳶抬頭望著殿上居高臨下的皇帝,多年上位者的尊榮在他撲麵而來的威懾氣息中展露無餘,但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卻無疑是慈善和藹的。她一瞬間不由感慨,血緣真是一種霸道的關係,輕易就將她先前三年的埋怨刹那擊潰。那個萬人之上的皇帝再威嚴或偏私,終歸也是她劉鳶的親舅舅。
她斂去神思,上前微微屈膝行禮:“延樂見過陛下。”
姿勢、語言完美的無可挑剔,然而目不轉睛的皇帝並不買賬。他定定地望著下首容色絕豔的年輕丫頭,覺得女兒肖父這話的確有道理。她的眼角眉梢、舉止形態都像極了那個風采卓然的韓駙馬。想到韓駙馬,他心裏不由默然歎息,寧靜深邃的眼睛陡然黯了黯。
許久,才聽到皇帝的聲音,虛浮中夾有極力掩飾的苦澀:“阿鳶,你終於肯見舅舅了。自把你的父親母親安葬入陵以後,朕這是頭一次見到你。沒曾想,當年那個會圍在朕跟前馬後不知疲倦的喊皇帝舅舅的小丫頭,居然眨眼睛就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來,朕真的是老了。”
劉鳶平靜的心還是忍不住因為這句話一陣翻騰。三年不見,殿上人兩鬢之間的白發增了許多,他才四十多歲,怎麼蒼老得如此迅速?皇權、利益太耗費心血了。
她垂下眼眸,不緊不慢道:“陛下說笑了,您英明神武,正直壯年,一點兒也不老。”
明明是一句話就可以戳穿的謊言,皇帝的嘴角卻露出了難得的笑意:“你也開始用這些假話來哄朕高興,不過朕傻,偏偏就信了你這鬼話。說吧,有何事求朕?”
劉鳶恭恭敬敬道:“延樂以為陛下是知道的。”
“嗯。”皇帝淡淡的應了一聲,別有深意道:“朕當然知道。隻不過早先孫棟主動向朕提出由他處置商殷,朕略經思索覺得沒有什麼不可,就同意了他的請求。你如今難道是要朕出爾反爾?”
“陛下前幾日去延樂府中時說過要滿足延樂一個生辰願望,現在還做不做數?”劉鳶抬頭。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皇帝注視著她,聲音沉緩:“君無戲言。”
劉鳶屈膝跪下,緩緩說道:“延樂想求陛下賜一道旨意,望陛下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