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罪己書(2 / 2)

景元帝的眼睛,掃過血書之上的內容,眼睛瞳孔微微一縮,然後,他望著殿中周素心的眼神,突然有些異樣,如果真的要將那異樣的眼神解讀出來的話,那是探究,懷疑,與深深的,殺機。

秦落笙看懂了景元帝的眼神,心中疑惑,難道那血書裏寫的東西,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讓人動怒?

然後,秦落笙便知道了景元帝為何是如此表現。

“周氏,你確定,這是二皇子親手所書?”

景元帝麵色沉沉,不少人已經心中打鼓了,更加上,他直接稱呼周素心為周氏,更是讓有些人心中難安,尤其以著周素心的父親周大人為最,真的是覺得自己的女兒蠢透了,秦治乾都死了,她更應該老老實實的,也許看著秦治乾死了的份上,秦落笙就不會對她動手呢

哪裏想到,周素心居然有本事惹怒皇帝,踟躕了一下,周大人還是將要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罷了,隻是一個女兒,他還有另外一個女兒呢。

“啟稟陛下,妾身可以性命擔保這卻是夫君所寫,若是有半句虛言,便教妾身此身遭天譴,不得善終,不得子孫祭!”

這樣的一段誓言,不管是信的,還是不信的,都不由自主地將周素心高看了一眼,起碼,這麼毒的誓言,普通的女子,是絕對不敢出口的。

“小福子,念”

景元帝收回了視線,聲音淡淡的,帶著些疲憊。

福公公小心拿過景元帝看過的血書,眼睛落在上麵的字眼上,也是一驚,卻是將自己的異樣轉瞬消逝:“不肖子秦治乾敬上:父皇親啟,兒臣自幼受父皇教導,幸封太子,卻辜負父皇心思......”

這不是一紙說秦落笙如何如何迫害或者是訴說自己多無辜多委屈的血書,那樣的東西,先頭能夠引起滔天波浪,也僅隻是波浪,不會對最終已經勝利的勝者產生什麼毀滅性的影響,而是一封,罪己書!

通篇都在回憶景元帝對自己的教導期待,悔恨自己的無能,讓景元帝失望,希望秦落笙能夠帶著大慶走向盛世輝煌。

古有帝王對天下臣民下罪己詔,今有前太子寫罪己書,更妙的是,前太子秦治乾,已經死了,罪己書中明言,願以此身贖罪,望景元帝與秦落笙好生照料身後家人,所以說,秦治乾應該不是被人害死,更不是秦落笙動的手腳,而是自焚而死。

好一個自焚而死!

景元帝甚至覺得自己被氣笑了,為了那個連死也給他給秦落笙找了個天大麻煩的秦治乾,而秦落笙,他聽著那一字字的罪己書,望著始終低垂著腦袋,仿佛痛苦不能夠自抑的這些,甚至突然懷疑起秦治乾的死因,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周素心這個女人的野心手段和狠心了。

罪己書才是大殺器,世人不會想著秦治乾的死是否是別人故意所為,不會去想,秦治乾的這一次‘自焚’,害了承明殿多少無辜,世人隻會用苛刻的標準去看待秦落笙。

看待秦落笙如何對待前太子,他的親生兄長給他留下的孤兒寡母的遺孀。

真是,夠狠。

“二皇子,太過了。朕沒有想到,他會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隻是為了一時得失,陷兄弟與老父於不義”

景元帝如此道,出乎周素心意料的冷淡無所謂,周素心的手顫了顫,從來都從秦治乾的口中知道景元帝的偏心,可是,當她直麵的時候,才知道,這偏心,是何等的讓人憤恨無力,秦治乾現在畢竟已經死了,麵對他留下的這樣一份血書,景元帝何其忍心再添加如此犀利毒辣的評論!

景元帝冷冷地望著周素心垂的更低的腦袋,眼中是不屑,宛若望著一個不值得一提的小臭蟲:“周氏,你為何前兩日不曾拿出這血書,現在卻拿出來了?”

“妾身隻是心底慌亂,夫君走了,妾身恨不得相隨,卻還有承兒需要照料,妾身,妾身不敢冒險。”

周素心最後一句話,改了口,意有所指,景元帝的偏心,讓她已經不敢期望自己本來的打算會一步步按著計劃進行到底了。

“擬旨”

景元帝慢慢地開了口:“二皇子秦治乾德行有虧,乃去太子位,今已有悔改之心,可惜身隕,朕深念之,著接回二皇子遺脈,入宮,朕親自撫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