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的揣測,驚慌,害怕,讓周素宛的樣子,狼狽而可憐,她張嘴想要喊人,卻張不開嘴,她想要站起來,將麵前這個敢於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女人殺了,或者是逃跑,卻站不起來,她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紫衣少女,一步步,踱步到自己的麵前,然後,心口驀然一陣劇痛。
“為什麼”
無聲的啟唇,心口處一根簪子完全沒入了柄,周素宛,已經完全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紫衣少女半蹲著身子,望著徒勞地張著一雙死灰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瞪著她的周素宛,望著對方那 微微闔動的唇,望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
死寂的容顏上,驀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憐憫:“怪隻怪你,長了這樣一張容顏。”
怪隻怪你,生在了周家,紫衣的手,慢慢地覆蓋在了周素宛大睜著的已經完全沒有了生氣的眼睛上,向下慢慢移動,使力。
抬起手掌,紫衣望著那被自己強迫著閉闔了的雙眸,鬆了口氣。
“不要怪我。”
紫衣無聲地說著,手按在了那根要了周素宛的命的金簪之上,起手,一個小小的血洞隨著金簪的快速抽出而出現,汨汨的鮮血噴濺而出之前,紫衣另一隻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瓷瓶去了木塞,藥粉倒入了血洞之中。
刺啦啦,一聲燒灼的聲音,伴著一股子焦臭的味道冒出,紫衣後退幾步,眼睜睜的望著這個和她有著一樣麵容的少女,在那劇毒的藥水的腐蝕下,迅速地化為一攤血水,在這世上,再也不曾留下任何痕跡,原地,除了那血水之外,隻剩下了幾樣同樣被腐蝕的焦黑的飾品。
紫衣猛地轉身,喉嚨中忍不住發出嗚咽的聲音,那張麵容之上,卻始終是死寂無情的,便仿佛,在她的身體裏,住著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周素宛,怪隻怪你為什麼要和我長的一個樣子,怪隻怪你為什麼生在周家,怪隻怪你,為什麼要為了自己的所謂愛情,自作主張,將事情帶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愛情,又怎麼及得上活著重要,紫衣慢慢地將佝僂的背脊直起,向著房中的梳妝台走去,那銅鏡中,一張嬌美的容顏映照其上,花瓣般的唇,嚐試著,勾起,先還有些僵硬,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調整出了一個刁蠻可愛的笑,和著房中未曾散去的焦臭味道,少女笑的兀自甜美。
“紫衣已經順利頂替周素宛,周家還沒有人發現不對。”
廖清泉聽著手下人的彙報,低垂著眉目,望著自己掌心的紋路,仿佛是在發呆,手下人在彙報完這句後,也不敢多言,小心地靜默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廖清泉的吩咐。
良久,廖清泉終於開了口:“告訴紫衣,不要輕舉妄動。她現在既然已經是周素宛了,那麼,便一直當周素宛吧。”
手下沒有多問,領命而去。
石門一陣輕微響動,自陰影處,緩緩走出了一個人,一個同樣戴著鬼麵具的人,看其身形,卻是和廖清泉相似之極。
“紫衣是個有用的手下。”
聽聲音,居然也是和廖清泉一樣,兩個人一坐一站,仿佛是同一個人的倒影一般,在晃動的火光下,閃爍著詭異的情狀。
“她以後會更有用的。”
廖清泉終於舍得將自己的眼睛從掌心中的紋路上移開,他望著身形聲音和自己無一不相似,偏偏臉上遮著鬼麵的男人,唇間的笑,冷厲之極:“而且,紫衣如何,又與你何幹?”
“你答應過我,不會讓她丟失性命的!”
那個站在廖清泉身前的鬼麵人,終於忍不住動了真情緒,麵具下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中,隱隱的暗色浮現。
砰!的一聲,兩個人的手掌相接,一陣哢嚓聲響起,卻是那個鬼麵人腳下的石板,以著他的雙腳為中心,向著兩邊裂出條條縫隙。
即便處在下方的位置,廖清泉也仍然是占據著絕對的上風,他望著對方繃緊的身子,嘴角的冷笑愈發明顯,掌心再加一層力。
“噗!”的一聲,一口黑色的血液自戴著鬼麵具的人口中吐出,然後,他的身子晃了一晃,終於堅持不住,單膝跪落在地。
他抬頭,望著不知何時站起,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廖清泉,慘笑一聲:“果然,你還是對我藏了一手。”
“清和。”
廖清泉微笑,笑容中卻是滿滿的惡意。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計劃,你隻要乖乖地呆在皇宮中扮演你該扮演的角色便可以了,其他的,不需要你來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