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你且退下吧。”
一道慈和溫和的聲音響起,雖然已經韶華不在,卻也仍然可見風華無雙,皇後沒有穿著多麼華貴的衣物,隻是一襲簡單的淡紫色衣裙,簡單的發髻間一支珍珠簪子,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飾物,她的裝扮甚至比一些富貴人家的夫人還要簡單,可是,她本身的氣質,卻足矣讓人忽略其他,眾人之間,讓人一眼見到,便會再難易忽略忘懷。
“兒臣參見母後。”
太子起身拜見。
“坐吧,我們母子二人,不需要那麼多客套。”
皇後的話語神態都是慈和的,可是,那雙眼睛,卻淡淡的,即使是望著自己,也像是穿過無盡的空間,落在不知明的地方。
名義上的母子二人,在各自落座後,卻是久久不曾言語,尷尬的沉默,彌漫在母子二人之間。
太子暗自冷笑一聲,從兩個人心知肚明地都知道了那個秘密之後,他們之間若是獨處,皇後便連一點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
“這次的事情,你有些莽撞了。”
皇後放空的眼神終於舍得收回來,她望著太子,突然道出了這麼句話。
“兒臣不明白母後的意思。”
太子心底一驚,卻不動聲色,他不確定皇後是否是真的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了。
皇後彎起唇,做了個微笑的動作,眼底卻是涼薄一片:“太子,本宮知道你心急,隻是,有時候,太心急,容易出錯,本宮和你畢竟是母子,不論如何,本宮都是想要看到你好好的。”
那聲好好的,說的意味深長。
太子麵上的表情一冷,然後,便迅速轉換為濡慕溫和:“請母後教我。”
“笙兒總是本宮的兒子,你的嫡親弟弟,他現在出事,本宮也是心急,所以查了查,居然是西邊的那些蠻夷下的手,也許是笙兒在浮洲的時候讓他們誤會了什麼也說不定。”
太子猛地抬起頭,他將刺殺秦落笙的事情安置在安王的頭上,那幾個刺客是他手下網羅的江湖死士,連他們自己也以為是安王收買的他們,現在,皇後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勞煩母後費心了。”
太子最後還是將心底的疑惑憤怒盡數咽了下去,正如同皇後說的,自己這次是太心急了。
“你若是喜歡毓秀的話,本宮會為你安置出宮的。”
“勞煩母後,隻是那位姑娘既然在母後宮中伺候慣了的,兒臣不敢奪人所好。”
毓秀確實是一個絕色的美人,隻是這個美人,太難消受。
——
“殿下。”周素心望著麵上神色鬱鬱的太子,怔怔然,一時間不敢麵對對方的眼神。
“請殿下恕罪,都是臣妾家教不嚴,才會讓素宛任意妄為。”
周素心俯身便要跪倒。
“不關你的事情。”太子扶住了周素心,他坐下,然後示意太子妃也坐下:“是本宮這次太過想當然了。”
他想要裝成安王的人,假意刺殺秦落笙,然後要周素宛出現,救下秦落笙,從而讓秦落笙娶了周素宛,他以為周素宛會是一顆很好的棋子,沒有腦子,容易拖後腿,還天然是親太子一派的周家人,所有的打算,全都被周素宛的任意妄為破壞,也打醒了他。
“剛剛父皇和母後都向本宮問起你妹妹了”
太子轉著杯子:“她出現地太巧了,也幸虧沒有更巧,是本宮高估了自己在父皇母後心中的位置。”
一箭雙雕,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殿下,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太子妃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妹妹還要好好地學學規矩,若是慶王此次能夠順利回來,以後看時機再說吧。”
“啟稟陛下,這是在刺客身上搜出來的東西。”
禁軍統領傅蘭承雙手捧著一樣東西,跪在殿下,神態間帶了些不可言明的謹慎。
景元帝眯著眼睛,隔得有些遠,他看不清傅蘭承手中是什麼東西,可是,他心底隱約有了些猜測:“呈上來。”
福總管在看到那樣東西後,嘶的一聲輕咦,卻不敢多言,在將東西細細檢查之後,小心地呈送到了禦前。
那是一枚鑄幣,一枚黑黝黝的銅幣,比起大慶流通的鑄幣,明顯差了些精致還有貴重,若說大慶尤其是京城通用的鑄幣是精雕細琢的話,這一枚鑄幣,便顯得格外的粗製濫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