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小雜種,這裏是你來的地方嗎?”
“找死!”
開著了窗戶,聲音便要沒了個阻隔,乍然響起的吵雜聲音讓秦落笙的思緒斷開,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喝罵,讓他想起了天牢中的那幾日,恍如昨日,他皺眉,在竹染正端著那半碗湯藥沒反應過來,猛地拉開了門,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放肆!”
少年厲喝一聲,陽光灑在他的眉宇發間,整張俊秀溫文的容顏,似是多了一抹凜然的高貴。
他的眼神淩厲,身姿卓越,隻是站在那裏,便讓剛才還喝罵威風的人下意識地彎了腰,那是一種下位者對上位者天生的臣服:“小的,小的參見王爺!”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落笙沒有注意這些嚇得抖如篩糠的奴才,他的眼睛,愣愣地望著那個被狠狠地壓跪地上,卻倔強地抬起的腦袋,那一雙,碧色的眼睛,將他的心神,吸引。
那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初秋的天氣裏,身上隻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袍子,能夠看到袍子底下的一道道血痕,幹瘦幹瘦的身體,臉頰也是幹瘦幹瘦的,臉上烏糟糟的一片,皺巴巴的皮膚,尖瘦尖瘦的下巴,幹涸的血液,滿麵的髒汙,還有那連髒汙也掩蓋不去的一片片青腫。
男孩的樣子,實在淒慘,卻也讓人害怕,整個人,都瘦的脫了形,被人壓倒在地上的孩子,嘶啞著想要起身,掙紮著,像是地獄中猙獰的小鬼,他身上唯一明亮的,也許隻剩下那一雙碧色的眼睛了。
可是,在這樣一個男孩的身上,在這樣一個男孩的臉上,那樣凶狠地瞪著的一雙眼睛,那樣像是野獸般的一雙眼睛,更加可怕,那些壓製著男孩兒的大漢,直麵時,都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秦落笙甚至聽到了身後竹染的小聲驚呼,那是被那雙眼睛嚇住的,他知道。
“你叫,什麼?”
秦落笙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輕輕的顫抖。
“啊,啊!”
男孩在秦落笙接近的一瞬間,猛然大力掙紮了一下,差點將壓製著他的大漢掀翻,他瞪著那雙綠色的眼睛,嘶啞地似乎是吼叫,那個樣子,像是野獸在威脅靠近的人。
“王爺請退後,這個小雜種是西羅的戰俘,性子粗野,已經傷了好幾個人了!”
啪的一聲,男孩兒的臉頰被扇到了一邊,秦落笙抬頭,望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將領模樣的年輕人:“你們怎麼看著戰俘的,將他帶下去好好地管教!”
季博文麵色冰冷,那幾個軍漢嚇得連連叩首,迫不及待地抓住孩子的頸子,便要將他那麼提走。
秦落笙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放手!”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聲音中含著的一縷殺氣,那個要提著男孩脖頸走的大漢,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卻還是不忘記壓製住又要衝過來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