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朵浮雲(1 / 3)

哈迪斯被我打擊後,就一直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頭。

小路很窄,隻容一個人通過,所以我跟在他後麵,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倒是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

就這樣,我看著哈迪斯的背影,呆呆地跟著他走啊走,繞啊繞,已經完全找不到方向了。仿佛繞了半個世紀,前麵的人終於停了下來。

我從他身後探出腦袋,卻見前麵是一堆比人還高的雜草。

我緊張起來:“……迷路了?”

“不。”哈迪斯直了直身子,“我們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扒開如鋼絲般的雜草,一小片空地出現在眼前。而傳說中的墓穴入口,就在這空地的正中間。

我穿過雜草,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墓穴。

蒼白的巨石砌起了一個半人高的洞口,上麵纏滿了菟絲子。洞裏雖然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但似乎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陰森。

哈迪斯撥開洞穴右側的幾株鴨蹠草,一尊隻有小腿長的雕像露了出來。

我蹲下去看,這尊大理石雕像的臉有點猙獰,大把的胡子和短發連在一起,衣衫隨意地搭在身上,露出強壯的肌肉。腳朝後蹬得直直的,腰部凸出來,兩隻手臂舉過頭頂,形成一個C字型,托著一塊跟後麵的巨石連在一起的石板。那模樣,真像大力士一樣。

“這就是宙斯雕像?”我問。

“嗯。我曾經坐過飛船從地麵回來,經過斯凱珀林的底部時,見到的宙斯雕像就是這樣子的。”他戳戳那塊石板,“這個恐怕就是喻意斯凱珀林。”

聽他這麼一講,還真有種“這裏肯定有文章”的感覺。

“入口四周我之前都調查過,沒發現異常。”他站起來,從包裏翻出兩雙布手套,遞給我一雙。“現在的重點是裏麵。當時我隻調查了一開始的幾間房間,因為沒人幫我記錄,所以出來了。不過猜得出來,裏麵肯定還有很多房間。”

我接過手套,戴上。他的意思是,我來這裏的作用就是記錄吧?於是又掏出筆記本和筆,準備隨時龍飛鳳舞。

“不知道裏麵有沒有有毒的蟲子之類的,自己要小心一點。”

“嗯。”

哈迪斯首先爬入洞裏。他長得高,爬得挺痛苦的,縮成一團,腳先進去,往裏擠啊擠,噗通一聲,跳進去了。隨後,他打開類似汽車應急用的強力手電筒,洞穴裏瞬間一片光明。

我在洞口朝裏看了看,衡量一下高度,然後學著他的樣子縮進去。

誰知洞的高度卻比我想象中要深。我的手已經支撐到極點了,腳還淩空著。牆邊有很多的犬薔薇荊棘,我又不敢輕易亂動,生怕勾破了衣服。

正定格在那裏不知所措,腰卻被人輕輕地挽了起來。身後的人稍稍用力一抬,荊棘牆壁就離我遠去了。下一秒,我的腳安全地碰到了地麵。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爸爸以外的男人碰自己的腰……忘了什麼的另算。因此不覺地臉上有點發燒。用手背壓壓溫度,低聲說了聲“謝謝”。

哈迪斯大方地笑了笑。

本來想著此人被我那樣拒絕都能如此紳士,真不簡單,卻馬上聽到一句話:

“想不到沒碰你幾天,腰就沒以前軟了啊哈。”

“!!”

這人渣——!!!

我惱羞成怒,幾乎抄起身旁的瓶瓶罐罐就扔過去。但轉念一想這東西我可賠不起,隻好罷休。

麵前是一條不長的走廊,年久失修的泛黃石磚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頭頂上布滿了蜘蛛網,看得我不寒而栗。腳下是一堆或碎或缺個角的陶器,一直延伸到盡頭的石門。

走近一看,石門沒有把手,也沒有鑰匙孔(古墓哪來的鑰匙孔!),緊緊地嵌在牆上。正猶豫此門怎麼開,哈迪斯二話不說用手摁在門的左邊,推了起來。石門以中線為軸,轉了半圈,撞下來好多灰塵,不過總算是開了。這設計,就像酒店的旋轉門一樣,想不到古人還挺新穎的。

借著電筒的光,能看到裏麵是一個圓形的小房間。可是不論牆壁還是地麵上的破爛,都跟外麵的走廊一模一樣,一點特色都沒有。

這時,哈迪斯輕輕地把身後的門虛掩上。

我一驚:“幹嗎關門?!”

他看了我一眼,輕笑:“擔心外麵的物質破壞這裏啊。怎麼?想歪了?”

的確有點想歪了……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轉過身,不說話。幸好這裏燈光不強,要不被他看見又要招嘲笑了。

“我看看……上次走過的是……”

哈迪斯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舉起手電筒,在四周的牆上掃來掃去。

被他這麼一掃我才發現,原來周圍都是門,跟迷宮一樣。數一數,一、二、三、四……居然有五扇門。難不成每扇門後麵又藏著N條小路?這不等於叫我這個路癡自殺麼?!

吞了口唾沫,茫然地等待哈迪斯發號司令。

隻見他翻翻記事本,又看看幾扇門,又翻翻記事本,似乎在努力回想當初自己走過的路。良久,他啪地合上本子,像柯南揭發犯人似的手指用力往前一指——

“先從這裏開始吧!”

我看了看位於他指頭前方的左邊第二扇門,點了點頭。

墓穴裏麵比我想象中更讓人窒息。

長年累月的空氣不流通,加上昏暗的環境,還有這裏是“死人的地方”的事實,讓心髒越跳越快,供血量嚴重不足。

跟著哈迪斯已經往裏又走了幾間房間。雖然房間或大或小,天花板或高或矮,但擺設卻大同小異,什麼特別的東西都沒有,仿佛已經被盜墓者洗劫一空。

“哈迪斯……這裏真的會有線索嗎?”

我攥緊筆,問正在推開又一扇門的哈迪斯。

他吐了一口氣,一邊用電筒照裏麵的房間一邊說:“直覺告訴我,有。”

我扁嘴:“可是男人的直覺通常都是不準的。”

“誰說的。”

“我。”

“別傻了。”

“……”

他在記事本的自畫墓穴地圖上又加了一個方形,然後示意我往前走。

就這樣一直往裏麵走,走了差不多十多間空房間後,終於到頭了。

然而,最後一間房間並沒有給我們驚喜——同樣的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