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羽迷糊間聽到吵鬧聲,不由得地皺著眉心,但也僅僅一瞬間就恢複成了往日的模樣。
潔羽聽到麽麽和纖雲正在外麵攔著那兩個婆子,但是那兩個婆子似乎還有些厲害,認為是太太讓他們來的,所以就一直在房間門口嚷嚷。
潔羽心理不覺有氣,但是暫時又不想露出鋒芒,就讓清荷喚她們進來:“麽麽,我已經起了,你把早膳拿進來吧。”又道:“兩位就先偏廳侯著吧,若是還沒用早膳那一會會有人給你們送的。另外,我的東西不愛別人碰的,等整理好了在勞煩你們幫忙就是了。”不等那兩個婆子說話,潔羽把話說完了,兩個婆子本來還想要給這個不受寵的姑娘也就是潔羽,見見所謂的規矩的,但是如今也知道潔羽不好惹,隻得下去了。
清荷服侍著潔羽洗漱,也不說話。潔羽知道清荷在為她委屈,因拍了拍清荷的手,說道:“我知道麽麽在為我委屈,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也不必和那起子人計較。他們隻是奴才,也隻是奉命行事,隻是有人要給我立規矩,那我就照做,隻是如今我不能露出鋒芒,隻讓她知道不得虐待我就是了。到底,我是要遲早離開這裏的。何況,我也不是好惹的。”
清荷醒悟,“確實,如果林府的人知道了姑娘不凡,肯定又要算計姑娘了。而那賈敏雖然不容姑娘,不過現在她似乎是要有求於姑娘,而且表麵的樣子還是要做的,所以,她暫時不會對姑娘下手。但是若姑娘不受她控製了,她定會趁姑娘羽翼未豐來害姑娘的,姑娘如今隻假意聽從,再暗暗部署就是。而且據我所知,那賈敏的女兒林黛玉並不和賈敏一樣,最是天生爛漫的,姑娘會喜歡她,與她交好的,這樣賈敏也放心了。”
潔羽想了想道:“我見過我那姐姐的,雖然說話不多,我了解的少,但是她確實是純真的。我不會玩弄感情的,賈敏是賈敏,林黛玉是林黛玉,我不會遷怒到林黛玉身上的。若我那姐姐真值得交往,那我自然真心待她;但若是不值得,那我也不會直接拒絕她,隻是以後保持一定的距離就是了。”
“很是這話!”
清荷給潔羽梳妝完,又按潔羽說的,大部分東西都不需要帶走,隻略略收拾了幾身衣裳和幾本書,至於一些比較機密的,就統統拿去蕭然那兒了。
過了一會,清荷回來,看潔羽正盯著梳妝台上的扁平的錦盒。
潔羽打開盒子,拿出盒子裏躺著的人皮麵具交給清荷,自己拿下麵巾,示意清荷幫忙把人皮麵具帶上。帶好後那麵具,頸脖相接處竟一絲兒不差,如真的一般。
照著鏡子裏的女子,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怒非怒丹鳳眼。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這不是紅樓夢裏對林黛玉的描寫嗎?
清荷看著潔羽易容後的樣子,誇道:“姑娘這樣子和黛姑娘可不隻七分相似了呢,都幾乎一樣了,隻是眼睛不同,姑娘的眼睛是最美的呢。”清荷的話確實沒有誇張。當初製作這個麵具時,射月特地於暗中去見過林黛玉了,所以特特地如此製作了這個麵具,如此一來,潔羽就與林黛玉就有七分相似,這也有利於潔羽在林家的生活,也有利於潔羽的活動,
裝扮好之後,潔羽仍帶上麵巾,做事要善始善終,不能留下讓別人生疑處。況且,易容術再妙,遇上高人,也有被識破的可能的。
準備好後,潔羽帶著清荷和院中眾人——道別,淡然,蕭然是在暗中沒有出現的。之後就與兩個婆子離開了洛水居。
巳時許,潔羽扶著清荷的手,隨著兩個婆子來到賈敏居住的逸園。潔羽看著麵前院子大門上“逸園”兩個大字,如龍走蛇舞,筆鋒有些傲然飄逸,又帶著一絲嫵媚,可以想見寫字的人是個女子,而且很是不凡。
一個穿著體麵的麽麽已經侯在院子門口了。那麽麽道:“夫人正念著姑娘呢,快快隨我來吧。”看到潔羽看著院子門上的大字,又道:“這還是夫人剛進林府不久寫的呢。”
“賈敏竟然能寫出如此好字?!俗話‘字由心生’,難道我猜錯了?不對啊,唉,看來自己想的還是簡單啊。”潔羽心想,看來林府裏定然有隱情,水深著呢。
那兩個婆子自去收拾潔羽的行李,而那麽麽扶著潔羽進入大門,過了小花園,走上一溜花樹夾巷,穿過曲折的回廊,進入一個拱瓶花門,兩邊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正麵三間小小的精致上房,皆滴水瓦當,明顯的江南風格,兩邊穿山遊廊,掛著一隻大鸚鵡。台磯之上,站著幾個婆子和丫頭,一見他們來了,就上前迎道:“夫人和姑娘正念著了,快快進屋,不要吹了風了。”
潔羽隨著他們進入房間,看到廳堂上正是賈敏並一個精致的小女孩。那女孩眉目如黛,膚似玉雪,眉間點著一顆朱砂痣,卻更多了幾分羸弱,嬌喘微微,不勝微風。一身大紅錦襖,同色棉褲,衣領、袖口具綴著雪白的絨毛,看上去十分暖和;纖繡粉鞋,繡絲飄飄,顯得十分可愛。這正是潔羽曾見過的女孩了,隻是裝扮的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