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確實實是她的命啊,這條命不就是他給的嗎?她寧願當初死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旁人不會明白,她有多麼想念他。
那種刻進骨子裏的思念盈盈繞繞,揮散不去。
她本來是不信命的,什麼克親克友,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
自從段亦成走後,她開始有些相信,這也許真的是她的命運。
她一下就成了自己曾經痛恨的人,開始受著命運的安排,順從且可悲。
從床上坐起的葉曈夕因在夢中掙紮的有些無力,口幹舌燥的她從床上起來,去找水喝。
“曈曈姐姐!”房門被哭著的南岸大力的推開,向葉曈夕跑來。
“怎麼哭成這樣啊,小南岸?”葉曈夕瞧見南岸紅極了的眼眶,也不知哭了多久。從來沒有見過南岸掉過眼淚,今天是怎麼了。
“來,姐姐抱。”葉曈夕蹲下來,張開雙臂。等待著南岸柔軟的身軀。
可是,南岸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
而是,她從她的身體穿了過去。
葉曈夕愣在原地,用手觸碰自己的臉,卻發現怎麼也碰不到,她的身子變成透明的了。
她機械的回頭,看見南岸伏在床上大哭。床上躺著的人麵色蒼白、絲毫沒有生機,那明明是自己的樣子啊。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這裏是間病房,周圍的白色明顯的突兀。
葉曈夕忽然想到那天她迎著陽光,那時的陽光刺眼極了,曬在身上軟乎乎的……
原來…。
我死了?
就這樣死去了嗎?沒來得及感受過世界的她,就這樣死了。
人們常說,活著是為了做想做的事,走想走的路,遇想遇的人。
既然都遇見了,走過了,做過了還有什麼貪戀的。
況且……
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去找她的亦成了?
想到這裏,葉曈夕釋然了。她本來就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死了又有什麼關係。
隻是,放不下南岸和啊源。
南岸依舊在床邊大哭,老院長含著淚撫摸著南岸的頭發。
趕來的啊源崩潰在門口,她不敢走進病房,她覺得難以置信,早晨還好好的姐姐怎麼就沒了呢,手足無措的有些像三年前的葉曈夕。她的身旁是一個帥氣的大男孩,一直扶著快要倒下的啊源,眼睛裏滿是擔憂。葉曈夕細細的觀察著他,似乎看見了當年的段亦成,她有些欣慰,啊源總有人照顧了呢。
陽光透過醫院的窗戶,窗外的雀子嘰嘰喳喳的鬧春。葉曈夕從未有如此輕鬆的感覺,她靜靜的看著四周。
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眼前的白越來越重,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淺。世界變得混沌起來,這是要下地獄了嗎?
她這樣的人應該是要下地獄去的吧。
接著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幽幽的清香鑽入葉曈夕的鼻腔,熟悉而又溫馨,讓人心安不已。
彼岸花的味道嗎?
不,這分明是薔薇花的味道啊,地獄裏也有薔薇花嗎?
循著香味緩緩睜開眼來,映入她眼簾的是古色古香的房間,白色紗織的床簾掛在鏤空的雕花桃木床上。細細打量一番,精致的雕花裝飾已是不凡,配上頂上一襲一襲的流蘇,那股子幽幽的薔薇花香更是為這裏增添了不少的雅致。身上的錦被與肌膚貼合著,柔軟細膩。側目一瞧,一位中年婦人趴在床榻之上睡著了,奇怪的是,她身上的服飾竟然是古人的,繡著正色牡丹的羅裙長長極地,此刻她的手正緊緊的攥著葉曈夕的手,葉曈夕有些恍惚,這是哪裏?這個婦人又是誰?
地獄使者嗎?她疑惑的坐起身來。
可能感覺到了葉曈夕的醒來,那婦人身子一抖,緊張的抬起頭來。對上葉曈夕的眸子,葉曈夕這才發現這婦人生的一副好模樣,標誌的鵝蛋臉,盤起的黑發襯托著她白皙的皮膚,與之不符的是她紅腫的眼睛。見葉曈夕醒來,她一把抱著葉曈夕,眼淚像斷了線“曈夕啊,你嚇死娘啦。娘還以為……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
娘……。嗎?
“噗通!”門口傳來一聲巨響。
“小姐!”一個盤著雙丫暨年紀不是很大的女子見著坐起的葉曈夕,吃驚不已,手裏端著的水盆打翻在地,大步流星的跑進來,與剛才那婦人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小……姐嗎?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