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卡門教授最後的叮囑脫口而出時,兩位中國客人聽著這神諭般的教學特技簡直有些魂不守舍。
還是那個什麼都急不可耐的梁澤寬先解凍了自己僵硬的身軀,開口說道:“卡門教授,您是說,教會我們掌握黑龍的語言,這樣方便和他進行交流溝通,是這個意思吧?”這樣的理解已經讓梁澤寬的知識結構和人生閱曆顯得捉襟見肘了。
“不不不,我才重複一遍,是召喚(summon),而非傳喚(call)。現在事態緊急,這個世界遠遠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善良而友好,你們需要這樣的技能來抵禦那些邪惡凶殘的力量,保護好自己,安全得找到剩下的石碑殘片,從而為挽救凶多吉少的地球拚搶最後的一線生機。”
卡門教授這極為嚴肅的尊尊教誨讓剛剛那個平易敬人的老頑童搖身一變成了一位深諳世故的絕塵老人。他繼續煞有介事得解釋著這項讓東方客人聽來簡直就是出神入化的本領。
“親愛的薛、梁。你們還記得剛剛在城堡廣場裏遇到的那兩個虎虎生風的大家夥嗎?”卡門教授話裏藏針得問著一直把注意力全神貫注在石碑殘片上的東方客人。
聽完卡門教授的啟發,梁澤寬仿佛茅塞頓開,把所有支離破碎的線索碎片拚湊起來,組成了他心中最天衣無縫的完整答案:“啊!我明白了!剛剛那兩個盛氣淩人的大家夥,曾經是誤入歧途,被邪惡勢力利用,充當他們企圖稱霸世界的儈子手和馬前卒。卡門教授你們破譯了這些異類生物的語言。通過對他們的感化和教育,讓他們迷途知返,現在他們為你們服務,為拯救世界保駕護航。是這樣嗎?”這一氣嗬成的故事被梁澤寬講的頭頭是道,仿佛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像他在導演一部正義戰勝邪惡的電影,最後呈現了一副皆大歡喜的結局。
卡門教授終於有點克製不住深藏在學術權威的專家魄力,霸氣側漏的對著這位總愛輕舉妄動的東方貴客委婉含蓄卻開門見山得評頭論足道:
“親愛的梁,我很欽佩你的果敢和智慧。但是我再次鄭重其事得強調一遍,你現在要接觸和見識的世界遠遠超過你之前的所有,是的,我說的是你之前所有的社會經驗和知識範疇。我以一個有幸目睹過浩瀚宇宙的羅馬尼亞航天員身份好言相勸,希望你在我接下來將要解釋和闡述的複雜論述過程中戒驕戒躁,等先傾聽,再思考,等我全部和盤托出之後,你再作評論,這樣既為拯救地球節省時間,也為你們的生命安全頻添保障。可否,隻須稍安勿躁一會,我保證你受益匪淺。謝謝”
梁澤寬年輕氣盛,聽得有些羞愧難當,麵紅耳赤,但確實自己在麵前的幾位前輩麵前都算才疏學淺,因而總是少見多怪,於是最後多嘴了一句:“對不起,卡門教授,我年少無知,遇事一知半解,有時衝動魯莽,多有冒犯之處,還請您請海涵,對於您的解釋,我言畢洗耳恭聽,再不妄自尊大,嘩眾取寵了。”
“哈哈哈哈,我親愛的梁,人不輕狂枉少年。血氣方剛是好事,但現在危機當前,非比尋常,不過請你相信,你待會接觸的東西一定讓你不枉此行,並吃驚的啞口無言。”卡門教授一字一頓,聲色俱厲得做好了施展召喚魔法前,最後的鋪墊。
說完,卡門教授用手理了理脖子上的喉結,清了清嗓子,然後張嘴大喊!隻是!喊得一點動靜都沒有!聽不到絲毫的聲音,薛圳海看著嘴巴長得大大的,卻沒發出半點聲響的卡門教授,感覺到自己的這位老朋友就像被定格在了張嘴那一刻,變成了一尊蠟像,紋絲不動得站在自己麵前。但讓人心膽俱裂的場景發生了,卡門教授的臉上開始重疊累積起一層層厚厚的皺紋,這位中年男子就像進入時空異域一樣,時間飛逝,驟然衰老,臉上的褶皺疊嶺層巒得堆積在一起,不過卡門教授的眼睛一直睜著,他看著陳列室窗外,城堡裏那空曠無垠的廣場和遠方鬱鬱蔥蔥的樹林。讓人感覺他是在嘯侶命儔,靜待呼應。
果然,在卡門教授剛一張嘴的那一刻,房間裏的燈,就突然像中了魔一樣得暗了下來,燈光昏暗,人影迷離。突然!陣陣風聲呼嘯而起!這時,從陳列室的窗戶外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得飛入漫牆遍屋的蝙蝠!成群結隊,數量驚人!這些蝙蝠以百萬雄師的浩大聲勢,蜂擁而入到月夜朦朧中的博物館,飛入這間放著目不暇接稀世珍寶的陳列室。房間裏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夜深人靜的屋子裏,隻能聽到蝙蝠們翅膀撲打在空氣中發出的讓人毛骨悚然的風噪聲,和那些個體弱小卻精力旺盛的黑色軀體撞擊到陳列室玻璃與天花板的磕碰聲與摩擦響,這聲響越來越大,高亢如雷!很快這些滿目密布的蝙蝠已經要把這間蓬蓽陋舍擠得水泄不通。於是蝙蝠們開始變換陣型,他們規律得師團成群,呈縱橫數層回旋盤繞得圍著房間裏的人類周轉盤旋。繞屋數圈之後,那些排山倒海般的蝙蝠群又興師動眾得朝著窗外飛去!飛向他們剛剛飛來的寬闊的城堡上空,房間裏的空氣漸漸富足起來,差點窒息的人們終於有機會喘上一口氣,但房間裏的人都沒貪圖留戀難能可貴的新鮮空氣,全部聞風而動得跟著蝙蝠們的飛行軌跡一起來到陳列室的窗前。當大家透過窗戶邊沿構築的畫框望向窗外的風景時,所有人被眼前這烏黑密布,遮天蔽月的磅礴場景嚇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