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然把她手中的畫紙攤在了他的眼前,潔白的紙上,赫然是一個男人的素描,而這素描的輪廓是那麼象自己,完全活脫脫是自己的翻版,她……還在癡念著自己,是悲哀嗎?要不是她當初背叛自己,跟冷凝遠走高飛,他又怎麼會象是失了心的惡魔,惡毒地種下了一切的罪孽,讓他把自己真心愛戀的人推入了絕境。
也許,他從來沒愛過她,隻因當初她太美,眉韻間那麼神似霓兒,所以,他發了瘋似地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他曾想過好好對她,這一生跟她一起好好生活,然而,她卻背叛了自己,跟別的男人跑了,這一生,他最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而她卻放下了,害苦了她,也害苦了自己。
這到底是一筆怎樣糾結的情,怎樣一筆無法償還的債?
感動也好,內疚悵悔也罷,他捧起那張絕美的嬌顏,輕輕地在她額際印下一個吻,然後,歎了口氣。
“走吧!”說著拉著她象門口走去,藍逝風不在家,讓他能輕鬆帶走這個女人回家去喚醒幽烯。
當幽烯見到幽然的一刹那,白淨的臉孔有些凝滯,看著這與自己有些神似的麵容,她在腦海裏努力地收尋著一些訊息,她和自己有血緣關係嗎?
“她是你姐姐,你再想想。”
他就不信,她一向最在乎自己的親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絕對不會忘記幽然的。
“烯,你的寶寶呢?”幽然嘟著紅唇,彎下腰身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平坦的腹部。
坐在椅上的幽烯,象是有什麼挑斷了她的神經,弱軟的身體瞬間僵硬,“寶寶呢?”
她的寶寶呢?她的孩子呢?忽然,她的心好象正在一滴一滴地滲著血,是那麼疼痛,痛到難以呼息,好象感覺連呼息也是一種罪過。
“孩子沒了,他就不要你了。”有一個聲音始終在腦海裏回旋。
腦子裏掠過一些零星的片斷。
“小姐,這孩子不能要,生下來可能是殘疾。”
“情已盡,風已逝。”
她握著椅把手指,指關節用力到發白……
瀟銳桀則眯起眼,溫柔地凝睇著她,陰鷙的麵孔透出一抹深思。
頭開始劇烈的痛著,疼痛眩暈,終於再難忍受,腦子裏亂作一團的她,忽然,推開懷裏的幽然,直直奔進了洗手間,鎖起了門。
銀白的水花從指縫間汩汩流出,她掬了把冷水澆拍打著自己的臉孔,腦還是眩暈的厲害,“你怎麼這麼狠心?方幽烯。”
她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不想回想的,不想記起,可是,她阻擋不了那硬生生非要闖入腦子裏的一些畫麵。
她撐起頭,望著鏡子裏這張蒼白的容顏,彎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煸動著,全沾上了晶瑩的水珠,一滴滴從她透明的臉頰上滑落,這張臉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將她囚禁。”一道淒厲的雄獅暴吼,在她失去意識前,她隻記得他這樣怒吼。
寶寶沒了,孩子沒有了,心又開始撕裂般的疼痛著,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襲卷著她,衝擊著她的整個大腦,還有衰弱的神經。
淚再次順頰而下,滴落到洗臉池裏,賤起一朵朵漂亮的銀白水花,最後一次,為你掉淚,最後一次為你傷心,真的是最後一次,往事即已不堪回首,就讓它永遠地成為過去,孩子走了,她對他情也就斷了,就象是一條紐帶,斷了就再難複原。
她吸了一口氣,堅強地擦掉臉上的淚水,抬起的修長玉指在鏡麵,狠狠地劃上了一個字。
“恨。”這字的筆峰,不再娟秀,不再柔弱,而是那麼蒼勁有力。
沒有了情,就隻剩下了濃濃的恨了。
不理房門外某人焦急的的拍門聲,她任淚水在頰邊凝結,好久好久,終於抬腿走至門邊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你想起來了,是不。”
凝站在門口的瀟銳傑桀,一臉驚喜地握著她的雙肩,見她默不作聲,徑自把她箍入懷裏。
“烯兒。”他痛苦富含情感地呼喚著。
“我很累,放開我。”她輕輕拔開了他緊掐住自己腰身的手掌,看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眼簾,舉步走至液晶電視前,拿起遙控板開始換台。
她看他的目光雖不在陌生,但是,卻能感受到她淡然的態度,那目光似清水不象往日般幽傷中帶著癡戀,他不知道她有沒有記起來,但是,那種冷清的眸光讓他心裏無比恐慌。